眾人都不知道這兩個極端似的人物到底有何解不開的恩怨,或許他倆也不曾想讓別人知道。反正不管怎麼說,當這兩個人還處於對峙階段的唇槍舌戰時,眾人還都蒙在鼓裏一臉的茫然。
宋端午本以為於依嬈此次前來是來觸自己的黴頭,卻不成想原來自己才是人家順便摟草打兔子中的無關緊要的兔子,雖然他現在的左膀右臂俱都到齊了,可是怎麼瞧於依嬈的神情和態度,都不像是能善罷甘休的主兒,所以宋端午也就不再從中作梗奢望雙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為他知道這麼做是種徒勞。
皎潔月光下的街道清冷無比,而且還帶有那麼點蕭瑟。七個人分成了兩夥麵對麵的站著,其中不乏有受傷之輩的身形已不那麼挺拔,可是這絲毫不影響雙方的氣勢,而幸虧這裏的地段偏僻,否則嚇壞了夜歸的路人再或者吸引警察叔叔來攪局,那就是太過於遺憾的事情了。
“想要我的命?有本事盡管來拿!”佝僂著身形的賴蒼黃一聽到於依嬈這麼說就笑了出來,仿佛像是聽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段子一樣,雖然這個猥瑣不堪的中年男人若是扮起地鐵裏的怪蜀黍都不用化妝,但是那一身的功夫卻已然沒有落下,否則的話剛才那救駕的‘天外飛刀’也不會那麼適時的出現了。
“老賴我這條賤命本不值幾個錢,早在四年前就應該交代在內蒙古,可是趙馬王他高抬貴手,讓我老賴多活了這幾年!所以,於師妹你想要的話就盡管拿去!”老賴這話說的可謂是字字艱辛句句含淚,試想一個男人從巔峰狀態突然跌落到穀底,尚能站起來已實屬不易,更何況現在又麵對自己最不想麵對的人呢?況且這個人還在一直旁敲側擊的揭著老賴的傷疤。
賴蒼黃說完這話後,便不再言語。默不作聲的他就這般坦然的看著於依嬈,全然不理會宋端午在旁邊的勸阻和周亞夫李鯨弘在後邊的拉拉扯扯。雖然說這個猥瑣的男人平日裏一副吊兒郎當的不學無術且不著邊際的樣子,可是一旦認真起來還真有‘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的這種氣魄,盡管這種氣魄並沒有使得他的外形看起來如何高大偉岸。
於依嬈突然窘然了。本以為賴蒼黃會百般抵賴甚至腳底抹油開溜的,卻不成想印象中的猥瑣如地溝裏老鼠一般的人物,竟然也會有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覺悟。而老賴這麼一出卻把自己的下半部的全部計劃都給攪亂了,所以當於依嬈舉棋不定的時候,看似荒誕不羈的老賴就偷偷的露出了一絲一起盡在掌握的微笑,而這微笑當然隻有宋端午一個人瞧得到。
“三貓,姐姐今天就要跟你的人定個輸贏,你說,你偏向哪邊?”於依嬈不愧是宋執鉞身邊的左膀右臂,這般舉足無措的狀況轉瞬間隻用了一句話,便全部推給了宋端午,而自己則正老神在在的看著對方,一臉的嫵媚。
“嗬嗬,你以為呢?”宋端午立馬反問。
“我以為啊……你肯定會沒良心的站在我師哥那邊!”於依嬈借勢想將宋端午一軍,但卻偏偏未能如願,這隻能怪她於依嬈太過於天真或者說小瞧了宋端午。
“如你所願。”
宋端午果然說出了這句令老賴忍俊不禁、使得於依嬈眉頭直挑的話。而當宋端午的腳步向賴蒼黃方向挪動兩步後,就連從來隻做為虎作倀之事的武騰欄,都忍不住小小的鄙視了於依嬈一把。
果然這個凡事都喜歡計劃的事無巨細的湛藍毒蠍於夫人耐不住了,當她的表情從嫵媚變為了冷豔的時候,眼尖的賴蒼黃就已然心生不妙,對於自己這個僅僅是名義上師妹的女人,老賴畢竟還是有點耳聞的。
而事實上也果不其然的證實了老賴的心思細膩,就在於依嬈一邊繼續對眾人言語刺激一邊手中暗地裏頗有動作的時候,老賴那‘碩果僅存’的左手也已然悄悄的伸向了自己的褲兜之中。
那裏麵藏有一把柳葉飛刀,也正是於依嬈在今天下午刺傷周亞夫的那把,並且是僅剩的一把!
氣氛一時冷凝到極致,比之元月份的室外氣溫還要來的刺骨幾分,而於賴這兩個熟悉對方一點一滴動作的人,雖表麵上看似輕鬆愜意,但實際上全身上下的筋骨已然緊繃到非常。
這可不僅僅是他倆個人之見的對決了,其中摻雜的更多的則是老一輩子傳遞下來的積年恩怨。
可是就在雙方的氣氛剛有鬆動的時候,這個時候卻不期然的於依嬈動了,依舊速度飛快動作瀟灑不凡!
從於依嬈那裏飛出來的一柄柳葉飛刀打著旋兒飛向了賴蒼黃的方向,弧度微小且精妙,勁力不凡的同時也包含著凜冽的殺氣,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