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周亞夫說的那話一點都不假,他宋執鉞是誰雖然周亞夫知道的並不詳細,但是僅憑著那人獨霸西北十數年如一日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人雖沒有生在亂世成就一方梟雄,但是在這盛世的天下,做個一方的奸雄卻還是可以的。
不過對此宋端午卻似乎並不是太認同,當這個生來似乎就跟‘西北虎王’不對付的年輕男人,將自己深邃的眼神投向窗外的時候,他幽幽的話語就已然說出了口:“那個男人哪裏是單單的獨霸山巔,他分明就是可以狠心到獨來獨往可以拋妻棄子的那種!”
這話的信息量無疑太大了,周亞夫自然不清楚宋端午此時心裏所想的是什麼,因為畢竟他不懂得宋端午的遭遇,也沒有體驗過宋端午的經曆,所以說當宋端午這話裏麵帶有明顯的幽怨和憂鬱的時候,周亞夫所做的最明智的事情,就是保持沉默。
此時的奧迪A6急速的行駛在市區裏,車外回響的是固特異輪胎抓地的‘沙沙’聲,而車內回響的聲音恐怕就隻有兩個人勻稱的呼吸聲,外加彼此沉靜的心跳聲了。
車內的氣氛被宋端午搞的很是壓抑,不過別千萬別小瞧了這個生命力堪比小強的大山野犢子的自我調控能力,就在他努力睜著眼眶並用雙手揉搓著麵龐的時候,他就已然恢複了要去拜見李響該有的神態。
“好了!不說他了!”宋端午從後視鏡裏看著周亞夫笑了一下,像是那種象征性的歉意式的微笑,而他口中的那個‘他’,周亞夫自然知道是誰。
“最後說說你三哥我吧!我要聽實話,不要一丁點虛的!”
這個時候的宋端午說了他最後一個問題,像是要緩和車內沉悶的氣氛似的,也像是要從下屬的口中征求意見似的。
不過周亞夫在聽後的表現卻讓宋端午不禁感到有點惴惴了,因為這個他認為應該是很好回答的問題,在周亞夫這裏卻是思索的時間比剛才那些都要長,顯然這憨貨是要經過一番縝密的深思熟慮才會說出口的。
“以前我記得師哥曾經說過,他說這長江三角洲附近是三哥你的福地,如果三哥你若一味的在北方待著,那就是龍遊淺底,可是一旦南下,那就是個龍回海底的大好氣象!”周亞夫說著停頓了下,顯然剛才那番替賴蒼黃代為轉達的話過後,就要發表自己的言論了。
“其實我倒是不這麼看!”
“哦?你怎麼看?說說!”宋端午的興致顯然被調了上來,頗感興趣的問。
周亞夫嘴巴蠕動了兩下,估計是在選擇著自己的措辭:“我總覺得,龍回海底還是不怎麼好,三哥你想想海底再大也就那麼塊地方,能出息到哪去?!所以我說啊,三哥你現在不是龍回海底萬事大吉了!”
“哦?那是什麼?”
“飛龍在天!”周亞夫最後一字一頓的說了這四個字,無論從口吻上還是從表情上,都顯得是那麼的鄭重其事。
宋端午愣了愣,顯然沒有料到周亞夫會給他這麼高的評價和讚譽,所以當回過味兒來的宋端午‘撲哧’一下笑出來後,周亞夫也跟著憨厚的笑道,隻是兩人之間差別的是,宋端午如論如何怎麼開懷,都難掩給人以壞壞的感覺,可是周亞夫無論笑的再怎麼燦爛,都是憨貨一個,更何況這貨在笑的時候,總喜歡用手撓著頭皮!
“馬屁!”
陰霾一掃而空,心情大好的宋端午不禁莞爾的白了周亞夫一眼,說裏說著似嗔似喜的言語,而這話當然換來的是周亞夫另一輪的憨笑,但是宋端午不得不承認,這馬屁確實拍的舒服!
車內一片融洽祥和,而這個時候,車子也終於駛進了寶山區公安分局的門前。
這個時候已經不早了,可是早就過了下班時間的這裏卻仍舊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而宋端午抬頭一看,發現李響辦公室的窗口仍舊透著耀眼的燈光,心下這才稍定,知道李岩並沒有欺騙自己。
“亞夫,你就在車裏等我,別上去了!你是經常要做‘活兒’的人,來這裏不好,氣場容易被壓製而且還容易惹上晦氣!”宋端午下了車後回身對想要下車的周亞夫說了一句,而後者在知道宋三哥是為了自己好後,也就遵從了吩咐,點點頭的將車子靠在了一邊,還真就如宋端午所要求的那樣,雙足就沒踏過這片土地!
宋端午是這裏的‘老主顧’了,從一開始被莫須有的罪名強關在這裏,後又被上頭動用手段塞到看守所裏,可是這還沒過二十四小時,宋端午就又以李響李副局的座上賓身份再次出現在這裏時,分局裏的人就都知道有一個叫宋端午的這號人,是在是手段不高明之人壓根惹不起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