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晶瑩的淚珠從那遮擋的手邊滑落，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止都止不住。
楚香寧像是被觸及到了什麼，伸出去的手頓了一下，繼而攬過璃睿將他摟在自己的懷中不言一語。
不一會兒，楚香寧便覺得自己的胸口濕了一大塊，隻是她沒有那個心思去整理，那個一向堅強的孩子也漸漸的平靜下來。
“姑姑，我還能叫你姑姑嗎？”璃睿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自己弄髒的一塊衣服，因為方才的哭泣顯得有些鼻音的聲線有些顫抖還有些緊張。
“傻孩子，我本來就是你的姑姑。”楚香寧不禁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又說道：“姑姑隻怕睿兒不肯認姑姑，姑姑之前確實對你過分了，你不乖姑姑吧？”
楚香寧的語氣輕鬆又有些俏皮，似乎是故意的想要轉移話題緩解一下悲傷的氣氛。
璃睿眨了眨眼反應過來楚香寧說的是上回自己幫助趙凝偷青梅酒的事情，連忙的搖搖頭說道：“睿兒怎麼會怪姑姑呢？那一次本來就是睿兒做的不對，不然表妹她也不會···”
他說的很快有些慌亂，急切的想要證明什麼，隻是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楚香寧笑了一下，是那麼的溫柔和自然，璃睿忽然便不說話了。
楚香寧很敏銳的便發現了璃睿的不同，她看著自己眼前這個孩子不由的歎了一口氣，說起來璃睿確實很可憐，畢竟他還隻是一個孩子，以前再如何那也是上一輩的事情了。
“睿兒，我知道現在這些對於你來說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不管你是如何想的，我都不會同意你離開大月去戈達爾！”
楚香寧忽然轉變了語氣，臉色也變得格外的凝重，或許是常年的上位讓楚香寧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容人拒絕的威嚴。
“香寧？”
“姑姑？”
楚香寧的態度轉變讓楚蒙和璃睿都驚訝的看向她，或許是沒有想到她的絕情，璃睿顫抖著身子不敢置信的看向楚香寧：“為什麼，姑姑？”
其實，自從璃睿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心裏都十分的混亂，至於回不回戈達爾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十分的重要。
他甚至真的想一直待在大月，待在楚蒙的身邊，因為這裏才是一直讓他覺得熟悉和溫暖的地方。
但是楚香寧的態度卻讓他變得迷惑起來，說到底是不敢相信楚香寧為什麼會如此無情。
“你應該知道你的父母是怎麼樣去世的，他們在戈達爾是不被昭告於眾的禁忌般的存在，你回去對你沒有一絲的好處！”
話雖無情卻是滿含了楚香寧的一片用心，楚蒙聽著臉色有一些動容，香寧這是為了我去當這個惡人呐！
楚蒙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看到了楚香寧望過來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他動了動嘴巴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率先起身離開了書房。
“爺爺他······”璃睿看到楚蒙的樣子心裏不是滋味，還透著一絲心疼，在他的記憶裏爺爺一直是意氣風發的，就像是常勝將軍一樣。
但是剛剛他看到了什麼，早就花白的鬢發，臉上堆起來的皺紋，還是那古井無波的眼神裏隱藏的悲傷和滄桑？
“璃睿，那是上一輩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初心，想一想在這個世界上到底誰才是對你好的人！”
楚香寧皺著眉再次出聲，雖然她清楚這樣對璃睿實在太過了，但是為了以後著想，當斷則斷，否則反受其害。
不論是楚蒙，還是璃睿本人，都是她楚香寧的親人，她曾發過誓言這一世不會再叫親人受苦受累。
“我知道！我也明白！”璃睿被逼的受不了大聲的喊出來，淚水再一次的爬滿了他的臉：“就算姑姑不說，我都明白的。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會割舍掉這份親情！”
“爺爺，他永遠都是我的爺爺！”璃睿的眼神裏迸發出堅毅的目光，咬著下唇攥著拳頭。
璃睿不知道那一天自己是怎麼離開書房的，但是心裏的傷口卻是難以撫平，隻是當第二天的清晨，璃睿如約來到練武場的時候，楚蒙早就等在了那裏。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楚蒙回過頭來一看，朝著璃睿笑了一下喊著他的乳名，璃睿頓時像是被戳中了心，他蠕動著嘴巴，輕輕的回了一聲：“爺爺。”
“唉！”楚蒙也跟著回應，那樣子仿佛是等了一輩子那樣的艱難。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楚蒙真的害怕璃睿從此轉了性子再也從當年的事情裏走不出來，到了他這個歲數，若是還叫他經曆一次親人離散，這該是多麼的殘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