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竹,從我出生起,我就知道,我是不被母王喜歡的孩子。
不是因為我的爹爹,而是因為,她厭倦了我的爹爹。這裏,是朱雀國,是我出生的地方。而這裏,也是一個女尊男卑的國家。
從我記事開始,我就懂得,我是不能要求什麼的。因為,府邸裏任何一個奴仆的地位都比我和爹爹高貴。雖然,他們是仆,我們是主。但是,我們和仆人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雖然,我的母王是朱雀國的王爺。雖然,她是整個府邸裏權力最大的人。可是,她從來沒有在意過我和爹爹。
從小,我就是和爹爹相依為命的。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我是真的很渴望得到母王的關注與讚賞。可是,從來都沒有。所以,我再也沒有考慮過這樣的事情了。
到我五歲的時候,爹爹他帶我離開了王府。他說:即使,他死,也不要死在王府。
爹爹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平靜,臉上也是溫和的。那時的我,已經懂得了什麼是死。我很害怕。可是,沒有用。
因為,我知道,爹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可以說的是,在以前,他的身體還沒有這麼虛弱。
隻不過,從青龍國派他來朱雀國聯姻以後,他嫁給了我母王。然後,吃下了可以生子的藥的時候。他有了我,他就變得這麼虛弱了。
爹爹說,青龍國是男尊女卑的國家。
我不懂,為什麼明明是一個天下,不同國家的人怎麼會有這種區別?
而且,青龍國的男人也是不能生子的。他們那裏,是女子相夫教子。而朱雀國,是男子相妻教子。
如果,我不離開王府的話。那麼,我應該會在成年以後,被母王想起。然後,她會隨便把我賞賜給別人。
盡管,我們是母子。但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可以說得上極為淡薄。隻不過,我那時還並不恨她。雖然,她和我想象中的母親是不一樣的。但是,我並不恨她。
不過,這一切,就在我五歲的時候改變了。爹爹帶我離開王府,隻是因為,那個女人突然想起了我爹爹,讓他侍寢。爹爹不從,然後,她就責罰了爹爹。
記憶中的爹爹,一直是眉眼溫和的樣子,俊美的容顏。雖然,那時的我,還不能理解,什麼是真正的俊美。可是,王府裏的男子,沒有一個有我爹爹好看。
隻是,有些時候,容貌帶來的,隻是災禍。比如:爹爹。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容貌。那麼,他不會被送來聯姻。那麼,也不會有我。
雖然,這會令我很難過。畢竟,我那麼喜歡爹爹。可是,如果讓爹爹過得這麼痛苦,是我出生的代價。那麼,我寧願我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
隻是,沒有如果。所以,我隻能默默的看著他忍受痛苦。然後,默默悲傷。爹爹他從來不會哭,即使,痛到極點……
所以,他也教我,在什麼時候,都不要哭泣。因為,眼淚是最軟弱無用的工具。隻有在意你的人才會心痛。不在意你的人隻會嘲笑。我懂了,所以,我隻是很難過。
難過的像要死掉一樣……
隻是,那沒有用。如果,有用的話。我寧願用所有的難過來換回爹爹的健康。
離開王府以後,爹爹的身體更加虛弱。我沉默地跟在他身後。他的身邊,隻跟隨了一個人,就是我……
即使,他身邊有過最衷心的人。但是,他們都死了。就是死在那個女人的手上。
從我離開王府以後,我就再也不願意稱那個女人為母王了。因為,她不配。所以,她是那個女人。
爹爹那麼好的人,她都忍心傷害。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體會什麼是天倫之樂,根本就不配被人敬畏。
隻不過,她很幸運。因為,她有足夠的權勢。
最後,我和爹爹住在了一個小鎮子上。隻是,那時的爹爹,他的臉色永遠是蒼白的。我甚至不知道他還可以活多久……
我們沒有銀兩,因為,我們的月俸,每月隻是少的可憐的一點兒,這是被下人克扣的結果。為了讓我們不至於挨餓,爹爹總是用他少的可憐的銀兩賄賂那些下人……
很可笑是吧?在王府裏,居然會有人挨餓……
很可笑是吧?我也覺得。因為,爹爹是聯姻過來的。他一開始就是正君。雖然,最後被貶,也是夫。可是,我們卻要討好下人,才能活下去。
那個女人,從來就不會過問我們的死活。隻不過是按照慣例,也就是每年打賞一點點東西。
當然,那在她看來,她已經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