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霧汐和夜銘就像是兩個神秘的暗夜精靈,在夜色中起起落落,夜銘始終握著她的手,不曾有絲毫放鬆,直到兩人來到幽冥宮,他才將手指漸漸鬆開。
闊別數日,這座暗藏於地底的石宮依舊森冷,那一盆盆的篝火不僅不能增添絲毫溫暖,倒隻會讓人覺得詭異不安。
夜銘側目問著一個婢女:“主人呢?”
婢女回道:“主人在天窗練功。”
夜銘神色一緊,不自覺地看了一眼霧汐,道:“你真的要去見她嗎?她平素決定的事情就絕不會更改,更何況練功之時,脾氣尤為古怪。”
霧汐淡淡勾唇,道:“若是不去,一樣要承受蠱毒之苦!既然寧可死都不要承受那種痛苦,還怕什麼呢?”
說罷,霧汐讓那婢女在前麵掌燈,往幽冥宮天窗而去。夜銘回過神來,也急忙跟了上去。
幽冥宮天窗是一個井口大小的洞眼,洞口很高,因此顯得這個石室特別空曠清冷。每到月圓之時,天空中便會有一束銀白色的月光從那洞眼一瀉而下,集天地靈氣於一處。辜無情十年如一日地在這裏靜修練功,平日沒有她的允許,根本無人敢進來打擾。
而此時此刻,天窗之內並非隻有辜無情一人,在她麵前負手而立的,正是戴著麵具的北燕王子慕無痕。他的眼神,似乎比起之前更加冷厲,單看背影,也能讓人感到濃烈的陰鷙。
辜無情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請王子再耐心等候些時候,幽冥宮一定會將文昌錦繡圖獻上。”
“等?”慕無痕冷聲說道,“你還讓本王等多久?你以為,本王還有時間等嗎?”
“王子這句話是是什麼意思?難道北燕那邊……”辜無情的臉上閃現一抹擔憂!
慕無痕沉吟片刻,說道:“父王已經有意立慕無傷為太子,再過不久,應該就會舉行冊封大典!辜宮主,在那之前,不論幽冥宮付出什麼代價,本王都要見到文昌錦繡圖!”
“難道,這幅文昌錦繡圖可以扭轉乾坤?可以讓北燕王改變心意冊立王子您為太子?”辜無情有些疑惑。
慕無痕冷冷道:“至少,它可以壯大我的實力!”
“既然這樣,我一定會給霧汐一點顏色看看,讓她盡快拿到文昌錦繡圖……”
就在這時,石室外響起了一陣嘈亂之音,辜無情驚愕地看向石室門口,然後才轉身看向慕無痕!不過整個石室之內,已經沒有慕無痕的身影,辜無情啞然地看向天窗,心中驚歎:這樣的高度,他竟能施展輕功離開麼?
辜無情吸了一口氣,盤腿坐在了軟墊之上。
“霧汐參見主人!”清冷的聲音在石室門口響起。
“阿霧……”夜銘擔憂地看著霧汐,拉住了她的手。
霧汐靜靜地將手抽出,她看了辜無情一眼,並非不害怕,隻是如今的她,如果還繼續害怕,就意味著永遠受製於人!她一直很清楚,如果她要去查寧氏的案子,如果她要逐步變得強大,第一件事就是要擺脫幽冥宮,擺脫辜無情,擺脫梅花蠱!
思及此,霧汐一步步地向辜無情走去。
辜無情微微閉著雙眸,森然笑道:“阿霧,本座要的文昌錦繡圖帶來了嗎?”
霧汐猛地停住雙腳,寧寧神,回答:“沒有。”
“沒有?”辜無情這才睜開雙眸,譏諷一笑,“既然沒有,那你為何不經本座傳喚私自回宮?或許,你是找到了文昌錦繡圖的線索?”
“不,也沒有……”
霧汐的話還未說完,那絳色的身影卻突然淩空而起,下一秒,她已經穩穩地落在了霧汐麵前,緊接著,便揚起一掌。
“阿霧!”夜銘大呼。
然而這一次,掌風雖然勁猛襲來,卻並未打在霧汐的臉上。她身子一側,巧妙將那一掌躲了過去。
辜無情的手凝滯在半空,那張妖冶的麵容驟然變色,十年了,這個丫頭從不曾躲避過她的任何懲罰,想不到今日……
辜無情咬牙道:“你竟敢躲?”
一旁的夜銘亦是疑惑驚訝,霧汐卻一臉淡然,道:“主人,不是阿霧不肯受罰,隻是阿霧若是受了這一掌,臉上必定留下痕跡,又如何還能回到宣王府?”
“哈哈哈哈……”辜無情突然厲聲大笑起來,笑聲在石室中回蕩,連夜銘聽見也身子一涼!辜無情笑過之後,冷冷道:“好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阿霧,這麼多年來,本座倒沒發現你如此能言善辯!”
霧汐不動聲色地垂下雙眸,道:“主人恕罪。”
“恕罪?”辜無情冷哼一聲,“你還需要本座的饒恕?在你眼中,還有本座這個主人?”
“阿霧不敢。”霧汐凝凝神,平靜說道,“在阿霧眼中,永遠以主人為尊。今日打擾主人練功,原本是阿霧的過錯,隻是阿霧不解,為何約定十五之日讓阿銘送梅花蠱的解藥,卻臨時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