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汐心裏的震撼非比尋常,她沒想到自己當時聽詩作畫,卻誤打誤撞畫出了與這幅文昌錦繡圖完全一致的情景。難怪當時南宮諾看見這幅畫,會有那一瞬間的驚詫。而他後麵所說的“相差甚遠”,不過是一時掩飾之語。
她靜靜地打量著這幅文昌錦繡圖,這時候,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臨崖別墅周圍的一切。當日她第一次看見那個地方,便覺得和自己所描畫的情景有所相似,如今看見真正的文昌錦繡圖,她才敢確定,那臨崖別墅所處的地方,簡直就像是從這畫上搬出來的一樣。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霧汐心中有一個大大的疑問,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可是她凝視文昌錦繡圖許久,甚至翻來覆去查看幾次,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玄機。
在她看來,這幅圖雖然畫藝精湛,堪稱絕世佳作,但是也不至於讓人如此重視,不惜重金以求,更何況還要借助幽冥宮之手。是她忽視了什麼嗎?還是她根本就沒有看懂這幅圖的意義所在?還是答案與那臨崖別墅有關?
她皺皺眉,心裏很亂。趙皇後,你殫心竭慮留下這幅圖,究竟是想告訴南宮諾什麼?亦或是傳言有誤,你根本什麼意圖也沒有,隻是想留給自己的兒子一個念想?
想到這裏,霧汐突然想起了那一夜南宮諾夢中的呼喊,那樣痛苦壓抑的聲音充滿了痛徹骨髓的懷念。她還想到了那一日冷楓林,南宮諾麵對趙皇後陵墓時,那樣冷鷙傷痛的眼神。
十二年來,他曾經多少次如她這樣凝視這幅圖?曾經多少次在黑暗中想起他的母後?這一刻,她的心竟有些動搖。此時的她,原本應該帶著這幅文昌錦繡圖離開,她知道夜銘就在外麵等她,她不會有任何危險。可是她還是遲疑了,不知是因為不信任辜無情,還是因為對南宮諾生出了一絲不忍。也或許,她想了解更多,她想知道這幅圖背後的玄機……
許久,她幽幽一歎,將圖原封不動地放回了錦盒,就好像從不曾被人打開過。她離開了書房,將門重新鎖起,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一切都不曾留下痕跡。
離開書房之後,霧汐並沒有回到房間。此時夜銘還在府外,他必定以為今日的她一定會有好消息,他一直希望她快點找到文昌錦繡圖,快點離開這座宣王府。
可是她,又要讓他失望了。霧汐寧寧神,足尖點地騰空而起,月色中,她身形輕盈地幾起幾落,很快便躍出了宣王府的圍牆。
不過才出宣王府不遠,她卻隱隱感覺到一陣詭秘的氣息。她背脊一涼,想要加快速度,不料就在這時,十來個帶劍青衣人擋住了她的去路,將她嚴嚴實實地包圍在中央。
而為首的那個,正是劍雙。他奉南宮炙之命,守候在宣王府外已經兩日兩夜了。這期間無數婢女進進出出,獨獨沒有發現她的身影,他已經漸漸有些失望,卻沒有想到,就在他失望之際,這女人竟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此時的他,有驚愕,也有不解。驚愕的是,這一次他看得真切,這女人的容顏與王妃確實一模一樣,除了那塊小小的梅花印,難怪南宮炙看了一眼之後,便會出動力量四處搜尋。不解的是,如果他方才沒有看錯,這女人從宣王府出來之時,是借用的輕功,而且她的輕功看起來還不錯。可昔日的靖王妃,卻是一點武功也不懂啊……
霧汐雙眸一緊,這一次沒有南宮諾的幫忙,也沒有輕紗遮麵,她無法避免必須與劍雙相對。她將他臉上的每一個神情都看在眼裏,知道他亦是不敢確定她就是寧慕汐。
所以她冷聲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擋我去路?”
劍雙微微正色,聲音中聽不出情緒地說道:“姑娘若是方便,請隨我們走一趟靖王府。”
霧汐冷冷一哼,輕笑,“若是不方便呢?”
“那在下也隻好得罪了。”劍雙的神色凝重了幾分,為了南宮炙,他一定要將這女人帶回去。
霧汐回頭看了一眼宣王府,笑道:“你可知這裏是什麼地方?在宣王府的範圍之內拿人了,你不想活了嗎?”
“就算是死,在下也不敢違逆靖王之命。”劍雙冷聲道。
“那好!”霧汐笑著說道,“既然你定要拿我,待我去稟明我家王爺,再隨你去不遲。”
說罷,她悠然轉身,欲要向宣王府走去。她看起來那樣平靜淡然,不過心中卻隻是想唬一唬劍雙。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南宮諾一再申明,沒有他的命令不得私自出府,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再一次違逆他的命令,恐怕……
她還未想完,身後的劍雙已經騰空而起,再一次落在了她的身前。他道:“宣王府那邊,我等自會做出交代,所以現在就請姑娘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