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諾慵懶地看著她,聲音糯軟地問:“想去碧羅湖麼?”
霧汐雙眸一滯,有些錯愕地說:“即便是現在去,焰火也已經放完了,而且我們沒有準備遊船。”
南宮諾笑了笑,輕輕地理了理衣袖站起身來,然後向她伸出了手。他目光淡定舉重若輕,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她把自己的手交給了他,帶著一種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信任感。
帝都的碧羅湖天然形成,在帝都最東邊,宛若一顆璀璨的明珠。當南宮諾騎著馬與霧汐到達碧羅湖的時候,碧羅湖的湖邊聚集了眾多百姓,湖中央則是一片燈火通明,無數精致華美的遊船蕩漾在湖中,每一隻船上都點著明晃晃祈福的燈籠。
南宮諾勒住韁繩,與她並坐在馬上,她道:“焰火放完了……”
他卻握住她的手,緩緩抬起指向東南方向,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焰火一齊衝上雲霄,各種顏色各種圖案,仿佛都在為她投來的目光而歡呼不已!
霧汐失神地看著,嘴角不自覺地浮起一抹笑容,她說:“好美的焰火……好美……”
他說:“這些焰火,都是為了你而綻放。”
她的心微微一動,即便是經曆了再多的痛苦與煎熬,經曆了再多的滄桑與坎坷,她還是被這句話所打動。焰火如此,人又何嚐不是如此。為了那瞬間的絢爛,為了那短暫的愛與寵溺,不惜賭上自己的一生。
他帶著她走向停船的碼頭,看管遊船的人一見南宮諾,連忙跪地行禮:“小的見過王爺,王爺是要用船嗎?”
南宮諾點點頭,道:“把船開過來吧!”
那人立刻去吩咐,不一會兒跑過來笑道:“舒公子每年都會讓我們準備好遊船,王爺一次也沒有來過,怎麼今兒突然有了興致?”
南宮諾笑而不語,那人便也不再多問。
這時候遊船開了過來,船上的每一隻燈籠上都用蒼勁的筆力寫了一個“宣”字。待船靠岸,那船上十幾個仆人婢女,一齊向南宮諾行禮:“參見王爺!”
霧汐細細看去,這些人似乎不是宣王府的人,但看起來齊整規矩,仿佛訓練有素。為首那一個,更是有些眼熟,仿佛就是那一日南宮炙闖宣王府時,舒莨所帶來的侍衛中的一個。看來,南宮諾的勢力還真是無處不在。
“都起來吧!”南宮諾淡淡地說著,然後看了霧汐一眼,與她一齊踏上船板。遊船平穩地向湖心駛去,南宮諾與霧汐沒有進船艙,這樣的美景待在船艙中實在了暴殄天物,於是南宮諾吩咐婢女們在甲板上擺好了幾案,將那些果品、菜肴、美酒也都一一端了出來。
夜風習習,南宮諾執起她的手,問:“冷嗎?”
她搖搖頭,可是雙手卻是冰涼。就算湖中熱鬧,燈光璀璨,但初秋的夜晚還是難免沁涼。
南宮諾溫潤地笑了,寵溺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轉過身從婢女手中接過披風,輕柔地替她披在肩膀上。霧汐的身子微微一怔,心裏竟泛起一絲溫暖。
他說:“霧汐,本王知道你習慣了堅強,也習慣了拒絕,可是從今以後,你要開始學著習慣本王。”
她怔怔地抬起雙眸,似乎想看到他眼底深處,可是這一次,她沒有看見一絲一毫的冰冷,也沒有看見難以揣摩的深邃,看見的隻是一種猶如星光般的光芒,一種純粹的透徹。
他的指腹在她的臉上遊走,最後停留在那塊梅花印上,他突然有些心疼地擁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問:“你的蠱毒發作的時候,究竟有多疼?”
霧汐的身子微微一震,雙眸中也多了絲複雜。
梅花蠱,原來他都已經知道了。也對,查到了幽冥宮,查到了霧汐,再知道這個梅花蠱想必也就不是難事了。她聲音有些幹澀,道:“梅花蠱是幽冥宮最陰狠也是最厲害的蠱毒,被種下蠱毒的人若無解藥,便會生不如死,猶如百蟲噬髓。”
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刺痛在南宮諾的心裏,如今辜無情下落不明,也就意味著霧汐沒有辦法再取得解藥。如果沒有解藥……
南宮諾閉了閉雙眸,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他抱緊霧汐道:“你放心,本王一定會尋遍天下名醫,一定會解除蠱毒!”
聽到他滿是心疼的話語,霧汐有一刹那的訝異,眼前的他,還是第一次相見時,那個淡漠得可以見死不救,又可以眨眼間取人性命的南宮諾嗎?
就在這時,船身突然一陣搖晃,緊接著,一道淩厲的身影突然舉劍出現,並且劍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在了霧汐的後背要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