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目光中的驚顫,他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蒼白道:“本王昨天晚上說的話都是真的。你知道嗎?本王常常會夢到那一夜,夢到你拿著劍指著本王的咽喉,每當夢中驚醒,本王都會很後悔,後悔那時候沒有死在你的劍下……”
那時候,他不想死,因為他要活著,守在她的身邊,嗬護她照顧她,一輩子不離不棄!可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那樣絕決地跳下懸崖,會不留給他任何的機會。如今,他才體會到,在她的恨意與疏離中活著,比死還要痛苦。
霧汐的心裏翻江倒海,可是她隻是淡淡一笑,說:“王爺,我說過,我不是她,王爺不必對我說這些?”
南宮炙苦澀一笑,早已料到她會一再否認。他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咬緊牙關將那紗布解開,再將隨身攜帶的傷藥撒在了傷口上,不過在想要將傷口包紮,卻已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看向她,說:“你來!”
霧汐一怔,稍稍遲疑。
南宮炙露出一抹笑容,道:“你不是擔心牽連宣王嗎?如果你不包紮傷口,皇上看見了……”
他的威脅果然湊效,霧汐皺著眉頭握住了那條紗布,然後默默地給他包紮傷口。南宮炙如此近距離地感受著她的氣息,雖然他知道,她此時的一舉一動都隻是為了南宮諾!
他將目光輕輕移開,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會騎馬?”
她的動作猛然一頓,可下一秒,她便恢複自然說道:“很小的時候就會騎了,你忘了麼?我是幽冥宮的殺手,騎馬是最基本的技能。”
“是麼?”他似乎不信,淡淡說道:“你一直說你是幽冥宮的人,那你跟本王說說你以前的事,你以前,都發生過什麼,和什麼人在一起,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霧汐的手指有些隱隱的顫抖,好不容易將那紗布打好結,她站起身,說:“王爺,今天是你和宣王的開箭比試,難不成,你想把時間浪費在聽故事上?”
南宮炙扶著樹幹站起身來,他笑了笑,說:“你是不敢講麼?”
“不敢?”霧汐冷冷地揚起眸,說道:“霧汐沒有什麼不敢的,既然王爺這麼有興趣,霧汐坦然相告就行了。”
“好,那本王問你,你十歲那年發生了什麼?”
霧汐眸色暗暗一變,心中像被針紮一樣疼痛,可是她平靜地看著他,說:“十歲那年,我在幽冥宮習練武功,辜無情將我關進了幽暗的石室,是阿銘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他說,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會離開我!”
“阿銘?”南宮炙的雙眸驟然一緊。
霧汐微笑著點頭,她說:“不錯,是阿銘,他是辜無情最器重的弟子,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一流高手。”
“你撒謊!”南宮炙握住了她的雙肩,似困獸一般低吼:“你十歲那年遇到的人是本王,你忘了,你送本王一枝桃花,你說本王的劍很美!寧慕汐,你休想抹去過去的所有,休想從本王身邊逃開!”
霧汐冷冷地望著他,說:“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讓阿銘來見你!”
“夠了!”南宮炙放開她的身子,狠狠地一拳打在了樹幹上,他的身體,好像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就算再痛,也不會有他的心痛。
霧汐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的痛苦與清冷,這一刻,她的心猶如千斤重!
就在這時,草莽中一條毒蛇正在向霧汐緩緩靠近,身體遊過草叢時發出的細微聲響一般人幾乎難以察覺,可是南宮炙內力深厚,警覺性更是超出常人。當他感覺到那絲異樣,不由得神情一變,就在那毒蛇猛然躍起準備咬向霧汐的時候,南宮炙突然轉過身來,“唰”的一聲將腰間的利箭擲出,正好紮中了毒蛇的七寸。
霧汐驚愕地轉過身,當她看見躺在地上已經死去的巨蛇,她才明白剛才的驚險。不過待她回過神來,已經被南宮炙輕輕地擁住,他在她耳邊,說:“沒事了,別怕!”
曾經的他,總是習慣性地為她解決一切問題,總是守護在她身邊抵擋一切傷害,不知多少次,他像現在這樣擁著她,說“汐兒,別怕”……
霧汐的眼睛有些濕潤,她對自己說,都過去了,過去了,所有的愛,所有的寵,都在寧府被誅的那一夜全部過去了!
她不動聲色地將他輕輕推開,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說:“王爺,時間已經不早了,如果我們一隻獵物也沒有,皇上會起疑。”
“他不會。”南宮炙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沉寂,說:“他知道我們之間的所有事情,所以也知道這次與你獨處的機會對我而言是多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