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汐抬眼看水中持劍而立的他,那是一張俊美的容顏,發絲如墨,目若星辰,即便此刻全身濕透,也沒有絲毫狼狽與潦倒,眉眼中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威儀。這樣的他,果真隻是一個密探?恐怕他的身份沒有這樣簡單。
當她注視著他的時候,他的目光也停留在她的身上,那張絕美的容顏,卻帶著一顆宛若梅花的印記。臨立劍鋒,卻不像一般女子那樣驚慌失措。她的眼中帶著探詢,也帶著與他相似的清冷。
他的眸中突然泛起一絲玩味,問:“你是誰?一個女人,可以住在宣王的汀蘭水榭,又能讓靖王持劍而退,還真是不簡單!”
她輕輕地噓出一口氣,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劍鋒,她說:“你是北燕人,對嗎?”
她的不答反問,還有那握住劍鋒時眸光中的決然,都讓這個黑衣男子微微一怔。而在他錯愕的瞬間,霧汐猛然出手,狠狠地撕開了他手臂上的衣袍,當那黑色的布料飄然而落,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青色的狼圖騰。
“你!”黑衣男子臉色一變,收起長劍一把將她逼在池邊,然後欺身控製住她的雙手,“你的好奇心還真不小,你可知,我手指一動,就能要了你的命?”
她卻看著他,問:“誰派你們來的?為了什麼?”
他輕輕一笑,此刻離她這樣近,近到可以聞到彼此的呼吸,而她雖然鬆散地披著衣袍,那如玉的肌膚卻若隱若現,這一刻,他突然心中一動,不可自抑地低下頭,吻住了她的紅唇。
她先是一驚,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並且毫不留情地出手直取他的要害。然而他應對自如,幾乎毫不費力,很快再次將她攬入懷中。
他說:“回答我,你是宣王的侍妾,還是靖王的女人?”
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如此尖刻地問她這個問題,她突然放棄了掙紮,渾身冰涼地任他攬著。侍妾?女人?她隻能如此?
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而將這絲苦笑看在眼裏的他,竟然微微有些心痛。
門外傳來了緋月的聲音,黑衣男子的目光稍稍凝滯,下一秒他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雙環玉飾,將它塞入了她的手中,然後在她耳邊低語:“今天是你救了我,我不會忘的。”
話音落下,緋月的腳步已經瀕臨屏風,而他縱身一躍,整個人消失在了窗口。
“霧汐姑娘,你沒事吧?剛才靖王他……”緋月的話驟然打住,因為她看見霧汐披著一件外袍,在水中暗暗發呆,而她的雙手之上,一隻精美的雙環玉飾通透地閃爍著光芒。
許久,她才抬起頭,說:“緋月,替我更衣吧。”
“好。”緋月沒有問方才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問靖王做了些什麼事,她扶著霧汐走上岸,然後拿了幹幹的毛巾為她擦拭,再找了一間如水一般淺藍的衣裳替她換上。
這時候,南宮諾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他站在那裏,目光中帶著一絲隱忍的暗怒,也帶著一絲對她的擔憂。他不明白,他的宣王府為何不能成為她避風的港灣,為何總有意外發生在她的身上。
當府中人傳信給他,南宮炙帶人搜查浴室,他心中的仇恨再次被點燃,如果他是深受皇恩的嫡長子,如果他是天鳳朝的儲君,還會有人如此肆意妄為嗎?
他一步步地走向她,緊握的雙手指節泛白。
緋月看見如此冷鷙的他,臉色有些微微緊張,行了一禮說道:“王爺,緋月告退。”
說罷,緋月看了霧汐一眼,向外走去。
空氣有些冷凝,霧汐擠出一絲笑容,拉住他的手,說:“諾,我沒事,真的……”
他什麼也沒說,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她一句沒事,卻無法讓他心安。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他無法改變這一切,隻能擁著她,在心裏暗暗立下誓言。
霧汐感受到他的冷冽,感受到他的怒意,也感受到他的心疼。雙手不自覺地觸碰到腰間的雙環玉飾,原本想要將黑衣人闖入浴室的事情告訴他,可是她不想讓他更加自責,更加擔心。今夜的他應該在和賀恩國談論應對北疆的策略,而不應為了她如此匆匆地趕回王府。
門外傳來緋月的聲音:“王爺,靖王殿下還等在前廳,他說要宣王府給出一個交代。”
“交代?”南宮諾輕輕地哼了一聲,溫柔地捧起霧汐的臉,說:“如果他執意要一個交代,那本王就給他這個交代,阿霧,跟我一起去,好嗎?”
霧汐潛意識想抽出自己的手,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他卻將她的手緊緊握住,說:“別怕,有本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