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們都驚呆了,紛紛議論道:“你們看,這樣漂亮一個女子,竟然是一個瞎子!”
“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麼?瞎了才好呢!瞎了才可以讓我們好好玩玩!”
“我勸你最好不要太放肆,雖然王上去了行宮,可秦蕭大人還在呢……”
霧汐緩緩地站起來,當她聽到“秦蕭”那兩個字,她的神色微微一滯。下一秒,她突然拔出腰間長劍,劍鋒直抵其中一個守衛的脖子。
“你……你幹什麼……”守衛大驚失色,誰能想到,一個瞎子竟然有這樣身手!
霧汐清冷道:“告訴我,秦蕭是誰?”
守衛驚恐不已,話不成句地說道:“秦蕭大人,他……他是王上最信任的禦衛啊……”
王上?禦衛?霧汐的心突然一冷,手中長劍緩緩落下。這一刻,她比方才跌落在地時,更加落魄。無論是在存雪園還是在紫羅林,秦蕭一直都緊緊跟隨燕一,如果秦蕭是北燕王上的禦衛,那麼燕一……
霧汐笑了,苦澀地笑了。燕一,為何騙我?
她轉過身,連那燕歸鳥也不召喚,倉皇地想要離開。
可是那些守衛卻不肯善罷甘休,紛紛拔劍出鞘將霧汐圍在了中央。
而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守衛們回頭一看,跪地行禮:“秦蕭大人。”
秦蕭看著一身白衣的霧汐,一張冷毅的臉此刻一片鐵青。天,她怎麼會來?他又該如何向王上交代?
他疾步走過去,艱難地欲要開口,霧汐卻故作淡然地一笑。她指了指馬車說:“這是他要的三百把短劍,還有我送他的兩壇青梅酒。秦蕭大人,請代他收下。”
秦蕭說:“可不可以請你等一等,我現在就去通知他。”
“不必了。”霧汐笑了笑,飛身上了馬車。她沒有召喚燕歸鳥,可是燕歸鳥盤旋片刻之後,還是緊緊地跟了上去。
那些守衛看見秦蕭緊張的樣子,頃刻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個個跪倒在地,汗如雨下。
“秦蕭大人饒命……”
秦蕭皺皺眉,他自己的命是否能夠保住還是個問題!下一秒,秦蕭跨上一匹駿馬,朝淩霄行宮飛馳而去。
一路上,霧汐的身子都在隱隱發抖。北燕王,慕無傷……
她的腦海中想起了帝都宣王府的浴池,想起了寧氏墓地那神秘出現的黑衣人,想起了她夜探淩霄行宮然後被他藏在馬車中護送出城……
慕無傷,如果是你,為什麼你要騙我?
她不想沾染上朝中之人,不想沾染權貴與官宦,可她卻沾染上了北燕的王。霧汐,經曆了那麼多,你還是這樣蠢。你最恨欺騙,可是卻一再被騙。你以為他隻是一個尋常商人,因為他對自己好所以也願意對他好,可是一切都隻是一個騙局。
慕無傷,你為了什麼?利用麼?還是其他……
馬車行走得這樣緩慢,燕歸鳥的鳴叫變得這樣不安和悲戚。它緩緩地飛著,馬兒就跟在它後麵緩緩地行著,直到天黑,霧汐才回到藏劍山莊。
當她下車,等候在劍莊門口的夜銘便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他辦完事回到劍莊,就一直在這裏等,有好幾次他想出去找,可是他拚命讓自己冷靜。還好,她總算回來了。
可是很快,夜銘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霧汐撲在他懷裏,無聲地哭泣。
夜銘慌了,他問:“見到燕一了麼?”
霧汐含淚抬起頭,她說:“阿銘,是我錯了,他不叫燕一,他是北燕的王--慕無傷。”
夜銘渾身一震,那張清俊的容顏微微變白。北燕王,那個總是一臉笑意的男人,竟然是北燕王!
許久,夜銘說:“不是你的錯,是我太大意了。我早應該懷疑的。一個普通的商人,怎麼可能擁有魚膽石,怎麼可能擁有燕歸鳥……
霧汐沙啞地說:“為什麼,為什麼總也逃不開?阿銘,我隻想平平靜靜地生活,難道真的有這麼難嗎?”
夜銘擁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他說:“阿霧,別怕,我還在你身邊,我會幫你。”
“阿銘,我好累,我想休息……”
“好。”
夜銘扶著她走進山莊,扶著她躺在床上。盡管知道她就算躺著,也依舊不安依舊難過,可是他卻隻能裝作不知道。有很多時候,她需要安安靜靜一個人。
夜銘走出房間,卻沒有走遠,如同往日一樣守候在她的門外。
大牛和大福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那一夜無論做什麼都是輕手輕腳。他們會默默地給夜銘沏茶,默默地給夜銘遞上披風,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麼安靜。
突然間,一道白色的身影飄然而至,夜銘幾乎沒有抬頭,便已經猜到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