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現的不再是他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恨不得能把她生吞活剝的仇恨目光,而是這段時間他對她笑的樣子。
這個笑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暖,開心的讓她對崖底風景的向往立即減弱了許多,暖的連那徹骨的寒冷和黑暗也消散了幾分。
甚至——
她好像可以清晰地聽到有什麼東西在融化的聲音,一滴又一滴,消融著冰封、滋潤了荒蕪;
她似乎又聽到了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的聲音,一顆又一棵,驅走了死氣、傳遞著生命的奇跡;
就連她的腳底也感覺到了那種來自這種生命的力量,讓她不由就稍稍有些恍惚起來。
“我們這些當家長的最大的願望莫過於你們能過的好。你剛才不是說了周圍還有那麼多愛你疼你的人,即使為了他們,你也要好好珍惜自己。”那天季晴醫生說的那些話也浮現在耳邊。
與此同時——
秦墨揚對她的寬容和寵溺的各種畫麵、小幸福甜甜喊著她媽咪的聲音、沐風承受了那麼多卻依舊默許她和墨揚在一起的場景,張殊嘴上說著要整她卻依舊忍不住幫自己出氣的情形、米芮恨自己的同時卻依舊把自己當親生女兒一般對待的畫麵……
霎時間,她的腦子似乎被什麼東西撬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一樣,這段日子裏所發生的一點點、一滴滴、一幕幕全部都從那個缺口一股腦地湧了進來。
她突然意識到,原來,周圍還有這麼多愛她的人,還有那麼多可以不舍得和留戀的人和物,她為什麼又要去被懸崖下的景象所再次吸引?
懸崖下的景色再好再迷人,也不會有她深愛的這些人的存在。
“沐曦——”
左沐曦不由回頭,立即就迎上了秦墨揚有些擔憂的目光。
以前陪沐曦去寫生的時候,秦墨揚就知道沐曦在創作上的專注,雖然也曾半開玩笑地吃過畫畫的醋,但每一次隻要陪她出去寫生,他都會帶一些公文或者雜誌在一旁處理或者觀看,留出足夠的時間和空間給左沐曦去思考和創作,很少會去進行打擾。
雖然這次沐曦並沒有帶畫板,但他還是一眼就從她的表情看出了她對這裏的景色的異常喜歡。
深知左沐曦習慣和癖好的他,在把相機遞過去後,就走到一旁看著左沐曦拍下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當時的他甚至還很有閑情逸致的想起了一首詩: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想到這首詩,他麵上不由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笑容,卻依舊靜靜地欣賞著他眼中的那抹唯一的風景。
當有人喊過懸崖下麵有水霧後,他看到左沐曦立即也向人群湊過去後,臉上的笑意不由更深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原來很多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改變,沐曦還是一如既往對凡事都充滿著好奇。
由於這個角度左沐曦恰好是背對著他,雖然秦墨揚看不到左沐曦的表情,可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覺得沐曦似乎哪裏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