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紫玉幫遲子明做出了明確的選擇，就是跟肖明靜結婚。可遲子明卻遲遲下不了決心，他舍不得王香琳的溫婉，也很喜歡何秀文的清秀。老天正不公平，如果能把三個人的優點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就好了，那樣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為難了。
何紫玉到底江湖經驗豐富，說：“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如果有那麼好的女人還能輪到你？”
遲子明同意何紫玉的看法，抽著煙思謀著，想著自己遲早得下決心，不如現在就做出決定的好。肖明靜雖然有他不喜歡的地方，可是也是稀缺資源，再猶豫說不定就跟自己無關了。
肖明靜的心思突然被遲子明的表達弄得亂起來了。活了二十多年，她還沒有真正談過一場戀愛，遲子明算是第一個向她表達愛意的人。她渴望得到這樣的表達，可是又覺得遲子明的話還缺點溫柔和浪漫。一開口就要跟她結婚，一點過渡都沒有，肖明靜不怎麼喜歡。
其實肖明靜身邊不缺追求者，可是那些人的目的都很明確，接近她的目的並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因為她的父親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跟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人結婚，也許會過得幸福，可是這種幸福並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她理想中的幸福。
遲子明給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別人粘上她就像跟屁蟲一樣不放手，可他卻好像從一開始就不怎麼在意自己，如果不是那次在接到上偶然遇到他，兩個人之間也許這輩子就失之交臂了。後來，她有意接近他，跟他聊天，給他送書，可是他依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熱情。她本以為他會在參加公務員考試之前扭扭捏捏地向她提出幫助要求，可是他沒有，而且憑著自己的力量初戰告捷。當然，這裏麵也有她的功勞，是她建議他去考冷門單位，他才有機會勝出的。
因為已經下定決心要娶肖明靜，遲子明便不再在王香琳身上傾注過多熱情。王香琳有時候會到文聯走一走，遲子明知道她是想跟自己說話，但也隻能裝做很忙的樣子抱歉地點點頭，將她晾在一邊。正在對愛情充滿幻想的王香琳自然非常敏感，感覺到了遲子明突然亮出來的冷漠。
“你……忙的話我就回去了！”那是王香琳最後一次站在遲子明的辦公桌旁說的話。
遲子明記得很清楚，王香琳的話剛說完，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囁嚅了半天，說：“有空……想過來就過來，我……閑下來……”
意思已經很明確，王香琳臉色最後一絲期望瞬間消失，紅潤的嘴唇似乎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盡力擠出一個笑容，轉身離開。
活了二十三年，一直在嘻嘻哈哈中度過，遲子明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心疼，可是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心疼很撕心裂肺的難過。
王香琳一走出文聯那幢三層小樓，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她不想在這個地方被人看見流淚，趕緊抬起一隻手遮住了眼睛。
遲子明走到窗前，看著王香琳捂著眼睛走出文聯院子，忍不住在心裏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何秀文從來沒有向遲子明表達過什麼，也沒有按時過什麼，可遲子明總感覺她對自己是有意的。因為她見了別人總是笑嗬嗬的，見了他卻總是板著臉。有時候到她的工作室去，她也會很不客氣地使喚他，讓他鋪紙，讓他晾字，或者讓他替自己幹點別的什麼，好像很享受折磨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