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做什麼？”她不解，奮力的甩開他的手，想要把夙櫻丟出去，可奈何他的力氣太大，根本無法掙脫。
華裳的手就這麼緊緊的按住她的，分毫不鬆開，慢慢的貼近，知道彼此的身體相貼，才停歇下來。
“你不是說你有牽掛麼？那來吧，結束這一切吧！”他說著，笑的邪魅的看著她，手上緩緩的用力，抬起來刺向他自己。
他是魔，向來都是冷血無情，他對別人殘忍，對自己更為殘忍，他可以不要命，可以不要魔族，甚至可以不要一切的一切，可他唯獨不能不要他，這個世界上，他唯獨不能丟下他。
既然一切都已經走到了如今的地步，那麼是不是唯有現在這個結果才能讓所有回歸？一切因他而起，也就因他結束吧！
隻有這樣，才能回歸平靜，才能真的讓所有的芥蒂放開。
他笑的狠戾，在這異常美好的環境中，宛如那地獄的惡魔，帶來殘酷和冷血，可他要的不單單是給自己一個結果，他更要給她一個結果。
安之其實是恨得，恨他把所有的難題都丟給了她，恨他把這樣的抉擇交給了她，讓她在這困境中掙紮，徘徊，不知所措。
明明口中說著非她不可，可偏偏到了如今，卻又用如此殘忍的方式讓她選擇。
那把夙櫻握在自己的手上，緩緩的朝著他的心間而去，一手是給自己一個解脫，一手是給他一個解脫。
可似乎無論她怎麼選擇，都不能讓他們之間完美的結束，似乎這一生，已經注定了糾纏不休。
頹然的低下頭，放任了那手臂的力量，夙櫻落地，她的眼淚也隨之滑落。
“我不能……”
“不能？你不是要一個解脫麼？”華裳輕問，淡漠著一雙眸子，看著她此刻悲傷的神情，忍住想要將她抱在懷裏的衝動，用語言去擊打著她最後的防線。
她已經不勇敢了，她已經不堅強了，可他必須要讓她重新振作，因為唯有如此，才能讓她徹徹底底的記住他。
他所保留的再也不是往日那溫潤的笑容，他要留給她無盡的冷血和殘酷，把她逼至絕境。
他不是殘忍，隻是怕了，怕她的不勇敢會帶走一切的一切。
所以他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讓她覺醒，盡管心痛，盡管無奈，卻依然要如此。
華裳就這麼淡漠的看著她，任由她在麵前低頭哭泣。
她的手依舊緊握著那個裝滿了忘川水的瓷瓶，她說那是她的伊始，是她這一生不可逆轉的命運。
那又如何呢？華裳輕笑，唇畔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這世間的命運，又豈是能夠注定的了的？
毫無預兆的抬起手，奪過她手中拿開了口的小瓷瓶，在她詫異的眸光中輕然一笑，隨即，一飲而盡。
既然這是命運，那麼誰來背負，又有什麼關係，他是魔，即便是喝了這忘川水，他也斷然不會忘記她，他要的是生生世世，這小小的地府之水，又能奈何得他如何？
安之愣愣的看著他，那盡在支持的容顏就這麼帶著笑意，在月光下，傾城的猶如仙人。
她忘了他是魔，忘了他的冷酷無情，那滿心滿眼殘留的，都是他飲盡忘川水之後的邪肆和狂妄。
華裳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微微的低下頭，看著她的容顏，一眨不眨的就這麼看著。
柔情依舊，他的身體微熱，不知道是不是這水起了什麼作用，還是他早就已經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
一種忽然傳來的感覺襲上心間，刺激著他的四肢百骸。
毫無預兆的，微低下頭，那微微勾起的唇畔朝著她的方向而去。
月光下的景色美到了極致，趁著這山穀和訊的清風，拂過滿滿的花叢，蕩漾著在他們的周圍，洋洋灑灑的開了層層的波浪。
綿軟的唇畔相貼，這是她和他認識一千多年來最為親密的一刻，她不知道，原來親吻，也可以如此柔情。
可那口中傳遞過來的味道為何那麼苦澀，為何她的眼淚依舊不止，那晴了不過半日的天空為何又落下了雨滴，為何就連著微風吹來，都解不了她渾身的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