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斜陽道：“身體機能一切都正常。Somniferum還沒有給她注射藥物。”
“暫時先把她弄出來，好好照顧。”文正勳停頓了一下，又說，“晚上我去看看她。”
張斜陽道：“是。”
他正要離去，卻聽得Boss的聲音再度幽幽響起。
“夫人呢？”
張斜陽愣了愣，如實回答道：“屬下沒有見過夫人。”
文正勳揮了下手，張斜陽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明亮的落地窗戶前，文正勳伸出手去，靜靜描摹了一下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明明正值盛年，可他卻看出了那張臉上不可抑製的疲憊。
他很累了。
這麼多年了，獨自一人打下這個龐大的黑暗帝國，讓組織的黑手遍布全球各個角落，犯下無數滔天大罪，一直被國際軍事法庭通緝，他都沒有害怕過。
可是如今，女兒失而複得的喜悅，卻似乎比不上即將要失去那個女人的痛苦。
“冰儀……”
他淡淡地念了聲她的名字。
如果真的殺死淩南玨，她一定恨透了他，會恨不得他死吧。
文正勳看著窗下渺小的車水馬龍，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些動搖。要不是三十六局派淩氏對組織窮追猛打，他也不會硬要除去淩南玨這個眼中釘。
那小子再有威脅，也隻是一個有點身份有點手段的探員而已。
他氣不過的，是他害死了曼羅。
可如今，曼羅竟然沒死。
真是造化弄人。
“扣扣。”
房門被人敲響。
文正勳回過神，見宋柔嘉帶著溫婉的笑容緩緩走上前來，挽住他的手臂，嬌聲道：“勳哥，上次我看中的那個限量版手包，下午會送來嗎？”
看著她可人的微笑，文正勳沒來由一陣厭煩，拂開她的手：“現在別來煩我。”
“勳哥？”
宋柔嘉有些驚訝，他平時從不會對她無緣無故發脾氣，這是怎麼了？
文正勳坐在老板椅上，點燃雪茄煙深深吸了幾口，才開口道：“柔嘉，我給你一筆錢，你走吧。”
宋柔嘉渾身一顫，語調瞬間變了：“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文正勳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宋柔嘉搖頭：“我跟你這麼多年了，你讓我說走就走？勳哥，我自問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麼你現在對我翻臉？我有哪裏做得不好，你指出來，我改。”
文正勳不想跟她多說廢話，拿起筆來，刷刷寫下幾張字條，從支票簿上扯了下來，飄乎乎扔在她的麵前：“拿去，地下錢莊可以兌換。”
宋柔嘉不可置信，僵硬地撿起那些支票，忽而，慘慘一笑：“這是我的賣身錢麼？真多。”
“嫌少？”文正勳以為她在說反話。
宋柔嘉眼底沁出淚來：“是不是因為姐姐？她嫌我礙眼了，不配出現在她麵前晃悠，對不對？”
“跟她沒關係。”
畢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女人，宋柔嘉溫柔體貼，又為他忍辱負重在淩氏臥底多年，文正勳心底說到底是不忍真正傷害她的，熱血衝頭過後，語氣也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