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母親的日記
時間在悄無聲息地流逝著,新年終於過去了,當寒假結束的時候,春天也來了。千梔推開窗戶的時候,發現積雪開始融化了,陽台上幹枯的爬山虎蔓藤開始抽出一點一點的新綠。
沉睡了一個冬天的海心校園,開始慢慢地蘇醒過來,盡管空氣裏還是浮動著寒冷的因子,但操場上的學生還是漸漸地多了起來。開學已經一個多月了,整棟高三的教學樓是安靜的,很多同學已經不來學校了,因為已經是最後一個學期,一切皆成定局。偶爾會來,也隻是各自沉默做自己的事情,要畢業了,大家都變得傷感,即使是平時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個人在走廊相遇,也會微笑著打招呼,畢竟以前的小矛盾放到“畢業”麵前,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千梔常常都會想,是畢業改變了我們呢?還是我們改變了自己?
千梔還是堅持每天都到學校去,沒事的時候她會站在教室外的陽台上扶著欄杆發呆,唐琪琪偶爾也會陪著她一起安靜地站著。琪琪因為音樂方麵很有天賦,她家裏已經決定送她去維也納音樂學院深造。
千梔已經好多天沒有看到鍾銘傑了,自從那天以後。
那是剛開學的第一天。
她那天起晚了,錯過了早班公車,而下一班至少要等三十分鍾以後,正在懊惱萬分的時候,邢拓開著他那輛炫目的保時捷突然出現,他說是正巧路過,她當然知道不會那麼巧,然後她便上了他的車。跑車剛剛在開進校園,她便聽到有人叫她,她回頭,便看到神態冰冷的鍾銘傑。
“就在這裏停吧。”她對邢拓低聲道,她必須得跟鍾銘傑好好談談,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
邢拓也看到了鍾銘傑,他沒有說話,一陣尖銳的倒車聲劃破清淨的早晨,保時捷“唰”一下停在了鍾銘傑的麵前。邢拓懶懶地靠在車座上,抬起氣頭,露出挑釁的微笑,左邊耳墜上的鑽石閃出冰冷的光芒,有點刺眼。
她打開車門下車,鍾銘傑道:“我們談談!”
千梔點頭,然後回過頭對邢拓道:“呃,你先走吧。”
這次他倒是很合作,沒有惡意的阻攔,淡淡地點點頭,然後把車開走了。
他們尋了一處靜辟的林蔭處。
鍾銘傑凝視著眼前的夏千梔許久,壓抑著心中的怒氣,道:“為什麼?”他已經察覺到了她的疏遠。
“對不起!”她隻能說這句話,不敢抬頭看他。
他沉聲問道:“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不容許她逃避:“因為邢拓嗎?”
她壓下心中的不安,抬頭直視他:“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
“你想用一句對不起就把我打發嗎?”抓住她肩膀的手加大了力道,她脖子上的鑽石吊墜滑出了製服領口:“這是什麼?”他眯起眼睛,直直盯著那顆梔子花吊墜,冰冷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忽然想起邢拓那枚耳釘,他抓起那顆吊墜:“是因為這個嗎?所以你跟我說對不起?”
望著他痛苦的麵容,她有點難過地吞了吞口水,道:“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我現在才明白,我對你其實並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是我自己搞混亂了。”
鍾明傑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現在才說這種話?”
“我,我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喜歡你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對不起!”
他瞪著她,目光冰冷:“是因為邢拓嗎?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上了他!你別忘了,他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
她有點害怕地望著他,說不出話來,這樣的鍾銘傑,是令人害怕的,而且……陌生。他似乎不是她所認識的鍾銘傑了。
他盯著她,良久,忽然笑了起來,笑容冷酷而殘忍:“夏千梔!你讓我惡心!”說完,轉身便走了。
千梔呆呆地盯著他冰冷的背影,腦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