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藍,陽光很好,晨曦穿過樹葉罅隙落在梨花苑中,把這個靜謐的小院,渲染的如同一副小家碧玉的畫。
慕容晨風靜靜的站著,看著風邪,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呼之欲出,最終隻化作了一句:“風邪,我不娶她,我們就不是敵人了,對嗎?”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有些卑微,有些討好,讓人無端覺得鼻頭發酸。
風邪中心湧起萬千種情緒,可是最終,她也隻是點了點頭。因為她知道,就算他不與風月情成婚,那也隻是她跟風家的事。至於大皇子,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性格,他們都不是一路人,也不是一種人,也許,現在來說,她對他是新鮮的。
可時間能證明,生在皇家的人,生下來就注定要為皇權爭奪廝殺。他們沒有權利兒女情長,也沒有權利放棄,因為血統,放棄爭奪皇權,就等於把腦袋放在了別人的刀劍之下。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給他希望。或者說,如果她曾經讓他誤解了什麼,那她要果斷讓他從幻想中醒來。這對他,對她都好。
他們都有各自的使命,所以,陌路才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慕容晨風看到風邪點頭那一刻,眼中像星星一樣亮了起來。他像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糖果,高興的說:“風邪,不管我們從前有怎樣的誤會,隻要我們不是敵人,就能成為朋友。我堅信,隻要……”
“不會,我們始終都不能成為朋友。”風邪適時打斷他,冷冷的說,“你心裏明明清楚,風家隻是你的跳板,你需要借助風家的力量,去達到你的目的。可是風家畢竟權勢太大,功高蓋主,最後難逃死結。既然要動手,又何須對你的工具不忍?”
慕容晨風急忙道:“不,不是的,風邪你聽我說。我可以不動風家,我甚至可以不要爭奪皇儲。”
“不,慕容晨風。”風邪眼神沉鬱,非常理智且尖刻的說,“正因為你是大皇子,所以你才能站在這裏,我們才有今天這段對話。若你一開始便什麼也不是,我風邪跟你不會有任何交際。”
慕容晨風隻覺得自己站都站不住,他認識的風邪不是這樣的。
可風邪卻冷冷的笑著,說:“你捫心自問一下,我風邪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你究竟是要養精蓄銳韜光養晦,還是真的要徹底放棄皇權,你好好想想自己這一路走來,踩著多少獻血和屍骨,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風邪一字一句,篤定道,“所以,慕容晨風,我救過你,你為我放棄風月情,我們互不相欠了。下次再見,不必留情。”說罷,起身走了。
慕容晨風愣在當場,隻覺得自己所作所為都那麼幼稚可笑。
沒有人知道,他是鼓了多大勇氣來這裏,沒有人知道,他做這麼多,幾乎元氣大傷,隻剩下半條命。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放棄皇儲,意味著什麼。可是他仍然這麼做了。可沒想到,鮮血淋漓的心捧在別人麵前,卻被人棄如敝屣。
那種屈辱,比萬箭穿心還要難受。
慕容晨風低低的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最後竟是仰天大笑,笑的雙目通紅。
“好一個,互不相欠,再見陌路。風邪,你好狠!”
慕容晨風離去之後,宮中再沒傳出他的消息,不過,卻有風言風語說,他回去之後,在皇帝寢宮外麵跪了一宿。
風邪聽罷也隻是微微歎了口氣,既然要做賤人,那就要六親不認,幹脆了斷,直戳人心。婆婆媽媽,不過是互相傷害。更何況,他的犧牲太大,而她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回應。這樣的關係,會堂她感到窒息。
所以,他的東西,她歸還給他。
相信以他的聰明才智,此次回去定能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再過兩天就是藍家的馴獸宴,她要提早做好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的藍家早已經門庭若市,那些想要契約魔獸的富家子弟都帶著各種各樣的寶物,來藍家換契約魔獸了。其中最尊貴的,莫過於洪家兄妹了。這對兒兄妹跟皇室家族的關係十分曖昧,外人見了兩人都是畢恭畢敬的。可藍家照樣腰板挺得直,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風月情提前來給大家打招呼,聯絡感情,並有意無意的提起家裏那個失了貞操的廢物風邪。
她其實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可每次想起風邪那張桀驁不馴的臉,她就一股無名心火往上竄。所以,也顧不得家族名譽了,詆毀風邪也是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