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邪王府時已經是三更時分。
床上的人沒有醒。
她背過身,坐在桌邊,想要脫去這沉重的鳳冠霞帔,手剛剛觸摸到金冠的一角,卻被另一隻手輕輕握住。
“今天晚上,你身上的所有東西,包括你自己都是本王的,所以脫衣服這種麻煩事,還是本王來最合適。”
無聲無息的人自身後貼上來,嚇得她毛骨悚然,又聽到他雖曖昧卻明顯非常冷漠的嗓音,她不可抑製地渾身冒著冷汗。
他是什麼時候醒的?
“王爺……”
“額頭很髒。”
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臉嫌棄地擦著她的額頭,然後猛然一提,把她打橫抱起,向最深處的喜床走去。直到後背貼上柔軟的床褥,她這才真正意識到,她與他已是夫妻。
夫妻之禮……
雖然出嫁前幾天,她娘有反複向她傳授了一些方法,可……
到底是第一次。
曲尚歌緊緊抓著他的前襟,不讓他有過分逾越的動作,勉強擠出一絲笑,“王爺,臣妾去給你泡杯醒酒茶,不然明天起床王爺肯定會頭疼的,你先等著。”
她急匆匆地要推開他。
他兩腿一伸壓住她欲逃離的身子,俯身,看她如紅雲燃燒的臉蛋,“本王還沒醉到不能的地步。”
剛剛赫連均策碰她的樣子,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本來今天晚上他沒打算強迫她的。
畢竟她身上有他牽係已久的薔薇花,不管真假,他都會尊重她的意願。這種事,自然是你情我願最好。
可剛剛,他竟然有了莫名的怒火。
曲尚歌被他抵到床角,他高大的身影像一座無法攀爬的高山,擋住她眼前唯一的光明。他的眼神一點點地危險地看向她。
她揪著裏衣,不讓他得逞,臉上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你娘沒有教你怎麼在新婚之夜怎麼對你自己的夫君嗎?還一副要被人生吞活剝的樣子。本王有那麼可怕?”他無情地把她扯進懷裏,對她的忍耐已到了極限。
“王爺,臣妾還沒準備好。”
“不用準備。”
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唇落在她的麵上,看著那朵開的正豔的薔薇花,他低低問,“老實回答,這朵花是不是本王親手刻上去的那朵?”
“不是。”
他親手刻的他會不認識?
不是?
他冷笑,指鋒壓在她泛著薄薄水氣的眸上,“本王有沒有說過,最恨的就是欺騙。而你,曲尚歌,今夜要如何承受本王的怒火?”
大手一扯,眸光冷中交炙,薄唇一點一點吻上她泫然欲泣的麗眸。從眼睛到額頭再到鼻梁,他吻的霸道細致。
她的唇像一個漩渦,隻要吻上去就讓他不可自拔,前幾次吻她,他已經受到教訓了。今夜,他並不打算讓自己失去理智。
氣息紊亂,他依然保持著清醒。在那一刻,她猛然推開他,錦被一扯,墨發妖容,就那樣定定看向他,“王爺,數年前,臣妾確實……”
確實?
他眯眸,退離開來,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服。
“本王要聽實話。”
曲尚歌把鬆散一床的頭發捋到背後,露出纖細白嫩的脖頸,喜床之上,紅被交疊著她的白玉皓足,瞳孔裏晶瑩的光澤被燭光拉成一片魅惑的氣場。
北歐炎弘雙腿交疊坐在桌邊,凝著冷睿的眸光看她。
她此刻身無寸縷,被他目光逼的無可逃避。心中微微一歎,她既不想失身於他,也實難說出當年之事。
可怎麼辦?
他似乎是極有耐心,坐在桌邊一言不發,隻無聲看著她,那種壓迫的感覺已讓她無法喘息。
“王爺,六年前,臣妾確實去過莫訖國。”
“嗯……”
“……”嗯?
見她苦悶皺眉,他冷笑,“就隻去過莫訖國?沒遇到本王?或者本王是不是該問你,為什麼堂堂的定國公府嫡九小姐,會一個人潛入莫訖國,還是說,其實那次你一直在本王的車上?”
六年前,他出使莫訖國,而那麼巧的,也在同一時間,她也去了莫訖?
天底下有那麼巧的事?
天底下確實沒那麼多巧合之事。她蹙眉,一字一頓道:“王爺一向睿智,豈會不知,當年伺候在你身邊的其實是兩個不同的女子?”
她和她。
她不知道她是誰。
她也不知道她是誰。
而她隻是為了借他之便回到北歐,實在沒想到會與他在今天扯上牽係。至於那個她?鬼知道為什麼會躲進邪王的車裏麵。
兩個女子?他攏了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