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儷影,交疊著朦朧的月光,看起來和諧靜謐,有無端的情臆漫延開來。
曲尚歌柔柔一笑。
她果真是不喜歡按牌理出牌,像她這種撲奸在場的原配,遇到這種事情,要麼是冷著臉走開,要麼是上前亮亮相,多少要給他們一些難堪的。
絕不會如她現在這般,喚了冬晴躲在一邊……欣賞。
冬晴低低道:“王妃,這樣好嗎?”
“什麼好不好?你什麼時候看過邪王露過這種表情了?難得一見又豈能不看。”她窩在一棵大樹上,兩手扒開葉子,觀賞著遠方的兩人。
赫連容月水藍色衣衫掠過驟然而起的冷風,窩在他的懷裏,臉埋進他的胸膛,低低喚:“阿炎。”
阿炎。
這個稱謂曲尚歌從來沒有喚過,是她不想還是她果真不知道?
北歐炎弘並沒有抱她,但也沒有推開她。
他英俊沉冷的臉模糊在水光瀲灩的湖麵,眸色深深,讀不懂看不透他到底是什麼心思。他扶了扶她,開口說:“公主,很晚了,本王送你回去吧。”
“好。”
看得出來她很高興,眉梢都要飛了起來。
北歐炎弘牽著她的手,走的很慢,聲音緩緩掃來,“六年前,是公主救的本王?”
“阿炎不是已經找到答案了?”她笑著看他。
他抿著唇。
曲尚歌說當年在他車上的是兩個人,可是她身上有薔薇花記,而赫連容月……他猛然停下腳步,食指伸出來挑在她金色盤紋的紐扣上。
隻要輕輕一勾,他就能探知真相。
曲尚歌眼睛睜的老大,目不轉睛盯在他的手上。
到底脫不脫啊?
愣毛!
脫她衣服的時候怎麼就那麼幹脆?
手上一用力,聽到了樹枝斷裂的哢嚓聲。
北歐炎弘收手,“走吧,先送你回去。”
兩人都走後,冬晴拍拍胸口,責怪道:“王妃,你剛嚇死奴婢了,快下來,你這個樣子要是讓下人們看到了,以後要如何服眾?”
以後?
曲尚歌嘴裏叼著斷枝,抬頭望月。
哪有以後。
“冬晴,你不知道本妃是被迫嫁的嗎?我看啊,王爺差不多快找到他的心上人了,這以後邪王府就跟我沒關係了。”
關鍵是聖物還沒找到。
到底藏哪裏去了?
她撐著頭,窩在樹上冥思苦想。
冬晴無奈搖頭,不期然撞上一雙冷沉的眼,驚的大叫:“王妃,快下來。”
北歐炎弘瀲著薄冷的眼峰,無聲望向此刻窩在樹上,毫無形象,毫無本分的女人身上,“王妃是做‘金掌門’做上癮了?”
“哪能啊。”她嘻嘻一笑,從樹上下來,“在王爺麵前,我哪還敢做‘金掌門’。”
他猛一甩袖,冷聲警告:“以後若是再敢深更半夜偷偷出沒,本王會讓你知道下場。”
“好了,我知道了。冬晴,走吧,本妃困了。”她伸伸懶腰。
冬晴立馬扶她。
“站住!”緩而沉的聲音從他嘴中發出,他看她一眼,又說:“幽堡,今天晚上帶王妃到冷霄殿。”
冷霄殿?
曲尚歌心中一緊。
冷幽堡一慣冰山的臉上也是微訝,王爺剛說……帶王妃到冷霄殿?
王妃不是一般人呐。
他擦擦汗,很恭敬又十分強硬地請著她:“王妃,走吧。”
冷霄殿。
整個邪王府最至高無尚的一處宮殿,北歐炎弘的主殿,一般人難以靠近,四周都是奇陣,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休難踏進一步。
曲尚歌見他要走,連忙衝上前去,“王爺,你是不是叫錯了人?你的冷霄殿或是你的冷霄榻不是該留給你心中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嗎?”
不可能是她啊。
“本王有說讓你住到冷霄殿?”
這……
好像是沒有。
“你又知道本王心心念念的人是誰了?”
不是赫連容月?
他轉身,對著冷幽堡命令:“王妃如果不去,就把她打暈扛過去。”
這什麼人!
當她的麵這樣吩咐,真當她是好欺負的了?
“看什麼看,本妃走就是了。”她冷冷瞥一眼身邊盯著她的人,慢騰騰地往某個方位挪去。
走了大半個小時,這才到冷霄殿。
北歐炎弘坐在上座喝茶,兩腿交疊,模樣愜意,臉色玩味。見到她來,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去見過王妃,然後教教她如何侍候本王。”
“是,王爺。”
走出來的人已入花甲的樣子,但一點兒都感覺不到老的氣息,目光忠貞,額頭寬正,臉上褶皺遍布,但精神抖擻,步伐沉而穩。
“老奴見過王妃,老奴本姓周,王妃叫老奴周嬤嬤即好。”她向曲尚歌行禮,規矩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