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尚歌由冬晴扶著上了城門,站在城牆上,看著莫訖的方向,她自言自語道,“已經三個月了。”
冬晴笑道,“王妃是想王爺了吧?”
曲尚歌瞪她一眼,“多嘴。”
冬晴捂嘴偷笑,扶著她的手臂,說,“信鴿已經發出去半個月了,王爺應該收到了吧?他如果知道王妃懷孕了,定然很高興。”
曲尚歌伸手摸了摸有點微凸的小腹,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蔓延在心底,她懷過一次孕,但那次,孩子沒有保住,那時是因為她的大意,也因為她當時不太想要北歐炎弘的骨肉。
但是這一次,她無論如何都會將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的。
此刻,莫訖國皇城五百裏外的北郡,北歐炎弘以及刑北所帶大軍與莫訖五十萬大軍嚴陣以待。
三個月的時間,北歐炎弘已經攻克了莫訖大小城鎮不下三十座,如今他們駐紮的北郡,也是剛剛攻克下來的。
與北郡遙望而對的,是馬縣,馬縣過去,就是莫訖的皇城了,所以,馬縣不能丟,一旦丟失,皇城就危了,是以,赫連均策親自帶兵,守在馬縣。
此刻,兩軍對峙。
各方軍營都在全麵部署著下一次戰役,北郡門外,有人拿著信鴿飛速來報,“啟稟王爺,潼關來信!”
北歐炎弘正在聽刑北跟曲潭的意見,聽到門外信使的聲音,他忽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刑北跟曲潭同時停下,不再說話。
北歐炎弘走到門口,問,“信呢?”
“在這裏。”
那信使把信呈給他。
北歐炎弘接過信,揮手讓他下去。
曲潭跟刑北走過來,曲潭問,“是歌兒的來信?”
“大概是。”
曲潭道,“這可是我們離開三個月以來,她的第一封信呢。”
北歐炎弘抿了一下唇,確實是第一封信,那個小女人,都不知道他在這邊多想她,他給她去了那麼多封信,她倒是一封都不回。
雖然潼關不來信,很可能就表示著潼關無礙,她無礙,但是,這麼多月都不見她的信,他也有點生氣的。
北歐炎弘捏著信,想打開,又不敢打開。
畢竟,她一直不來信,這突然的來信,是不是潼關出了事?她出了事?
這般想著,他就覺得這信有點沉,心口也忽地一緊。
刑北看他這般糾結,說,“要不,末將幫王爺打開吧?”
北歐炎弘將信往袖兜裏一揣,抬頭瞪他,“你休想。”
刑北笑道,“末將隻是看王爺在害怕,所以鬥膽諫言。”
北歐炎弘哼一聲。
曲潭道,“快打開看啊,不要是真出了事!”
北歐炎弘臉色一凝,飛快地又將信掏出來,當下就展開,入目第一句就是,“夫君可安好?”
北歐炎弘看著這幾個字,眉目一柔。
曲潭溫溫一笑。
刑北看不出神色,隻是眼睛盯在那娟秀的字體上,不曾移動半分。
北歐炎弘又繼續往下看,下麵寫的,是一些生活瑣事,是她這三個月的日常生活,當然,那語氣裏還有一丟丟的抱怨,她說,“兵馬荒亂,就潼關城風平浪靜,這讓我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夫君應該帶我一起去莫訖的,這樣才是同甘共甘,夫唱婦隨啊。”
北歐炎弘看到這裏,抿唇一笑。夫唱婦隨麼,等他回去,他願意與她,婦唱夫隨,她想去哪兒,他都陪她。她不想呆在邪王府,那他就帶她去策馬江湖。
視線繼續往下,他目光猛地一震,瞳孔一縮。
上麵寫,“今天這封信,除了向你報平安,告訴你我很想你外,就是想跟你分享一個快樂的消息,我已經懷孕二個多月了,醫郎說寶寶很健康,我也很健康,而且,很可能是個小世子呢,夫君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樂壞了,不過我告訴你,若是你不能凱旋而回,我定要帶著小世子改嫁的。”
北歐炎弘愣愣地看著那幾個字,——懷孕二個多月了。
所以,扣除路上的日子,她懷孕快有三個月了吧。
三個月。
算下來,應該是她在潼關的那一夜懷上的,所以,他的辛勤耕耘還是有用的。
曲潭看罷,臉上大喜,“歌兒懷孕了!”
北歐炎弘眼中的笑也是止都止不住,他點頭,“嗯!”
那一聲嗯,不知道有多自豪,有多驕傲。
刑北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但還是分析道,“這個時候懷孕,若是潼關遇到了什麼事,歌兒怎麼辦?”
北歐炎弘眼中的笑猛然一收,他將信小心折好,裝起來,重新放入袖兜,冷聲道,“縮短時間,盡快速戰速決。”
曲潭提出現實的問題,“前方有五十萬大軍擋路呢。”
北歐炎弘冰冷的聲音吐出一個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