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村,薑家大院子。
薑新強與先到幾分鍾的曹玉華,候在村口。
尼桑皮卡車一路行駛,在村口便放緩速度,見得薑新強親自出來迎接,一臉笑意的顏尚,騰出左手揮了揮,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把車停了在薑新強商店門口。
“買車了?”薑新強跟著走過來,笑著問,手上拿著一包硬盒中華,拆開,從裏麵取出兩支香煙,散給顏道政與顏尚。
“薑大哥,你好像長胖了一點喲?”顏尚接過煙,用一次性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吐出煙圈,才笑著對薑新強說道。
薑新強笑而不語,引著眾人穿過商店裏麵,從後門出去,來到一個農家小院。
院子裏,圍牆角落,鮮花盛開,一貓一狗,在嬉戲著,不理睬進得院子裏的人。
房間裏,有兩桌人在打牌,有老人,也有年輕人。
年長者玩的牌,顏尚認得叫“六紅”,自己卻是不會。倒是那一桌年輕人玩的“詐金花”,顏尚卻是比較熟悉。
圍在一起“詐金花”的客人,有十幾個,男女都有,其中一個神態自若的短發男子,讓顏尚突然心頭一震。
顏尚趕緊掩飾住內心慌亂,跟在顏道政夫婦背後,隨薑新強走到另外一間屋。
老村長,也就是薑新強的父親,見到顏道政與薑玉蓮,立馬笑逐顏開,嘴裏叫著“小姑”、“姑爺”,忙不迭的遞煙敬茶!
“薑叔叔好!”顏尚笑著請安。
“是顏老師呀?”老村長哈哈笑道:“好久沒看見你來玩了!大家都好!大家都好!”
“顏尚,你一定很奇怪吧?”薑玉蓮在一旁笑道:“我今年才五十歲,但是我侄兒都六十二了!”
“小姑,輩份在這兒管,我比你整整大了十二歲!”老村長爽朗地笑道:“記得小時候,因為不肯叫你小姑,被你大哥打了好多次!”
“她大哥是誰?”顏尚一時沒反應過來,納悶薑玉蓮還有這麼厲害的大哥?連霸氣十足的老村長也敢打?
顏尚此言一出,一屋人全都哄堂大笑!
薑新強忍住笑,說道:“我姑婆的大哥,當然就是我爺爺了!”
顏尚略為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顏尚平時心思敏捷,反應極快,偏偏這時候顯得遲鈍,卻是為什麼?
因為外邊屋子裏玩牌的那個短發男子,讓他心神大亂!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短發男子,一定是他認識的人,而且有著很深的淵源!
漸漸的,顏尚便理清了腦海中的記憶亂麻!
--雖然這個男人蓄了短發,摘掉了脖子上碩大的金項鏈,穿一身普通的衣服,但顏尚還是認出他來了!
那一身若隱若現的殺氣,不是普通人想裝就能裝出來的!
這個人,就是讓陳餘績如芒刺在背的、深圳市布心村的黑社會頭子--山貓!
有那麼一瞬間,顏尚竟是有了落入陷阱的感覺!
但隨即便否定了這個念頭,他相信,薑新強絕對不知道,自己認識山貓!
而且,山貓也不一定能認出自己!
因為在深圳布心村,自己綁架山貓的時候,至始至終,都是打扮成一個中年男人的模樣!
難道,這個山貓,就是薑新強昨天對自己說的,要介紹給自己認識的他的戰友?
顏尚私下塞了一個紅包在薑新強的口袋裏,薑新強推拒再三,說人到了,就很高興了,不收顏尚的賀禮錢。
顏尚說紅包送出,是不能往回收的,那是祝福,哪有過生日拒絕兄弟祝福的道理?
薑新強說不過顏尚,最後隻得收了,回去把紅包交給老婆曹玉芬,見裏麵整整齊齊放著六百元!
過一個普通生日,在偏遠農村,送上六百元,絕對算是一份大禮了!
要知道,當時很多人的月薪工資,也就在四、五百元左右。
親如妻弟的曹玉華,才隻送了兩百元!
顏尚沒有聽薑新強的,過去與大家玩牌,而是在吃午飯之前,抽空去了一趟白鹿小學。
百十米遠的圍牆,依然是斑駁的紅磚砌就,校門還是一樣的厚木板,門匾上麵,白底紅字的“白鹿小學”,與以前並無二致!
記憶尤為深刻的,是大門左邊用白灰粉刷了一句標語:“再窮不能窮教肓”,右麵的:“再苦不能苦孩子!”
今天是星期一,學校裏麵的學生們還在上課,上午最後的第三節課。
顏尚推門進去,見得黃土地的操場上,有十多個孩子在玩著跳皮繩、踢足球、打羽毛球等遊戲,操場邊上,沒被學生娃子踐踏著的地方,青草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