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知道這些?”陳餘績驚訝地問。
“你還記得上半年五月份的事吧?為了阻止山貓去翠竹公園與你談判,我可是差點送了命!”顏尚說道:“我在布心村守了幾天,僥幸偷襲得手!從山貓和他保鏢身上,繳獲了兩支手槍!我想那一次,山貓應該嚇得不輕,所以你才能安然度過了這些日子。”
陳餘績陷入沉默!
這件事情,他當然最清楚,事後,他還付給顏尚六十萬元作為回報!
混黑社會,從來都是拿刀的欺負空手的,但如果遇上玩槍的,則隻有被人家欺負的命了!
陳餘績清楚,如果顏尚所說屬實,那麼自己這一方每次與山貓的爭鬥,人家都算是手下留了情!
不過,這樣講有些勉強,好像山貓一夥心地很慈善似的!
其實他們就是投鼠忌器!
這句話雖然難聽,但意思卻是再恰當不過!
陳餘績低垂著頭,腦子裏天人交戰,神情極是懊喪與痛苦!
顏尚也不打擾他,這樣的一個煎熬過程,是必須要有的!
過了好一陣子,陳餘績抬起臉來,眼睛盯著顏尚,問:“如果你是我,你現在會怎麼辦?”
“我會講和!”顏尚肯定地回答。
“講和?”陳餘績重複道。
“說一千,道一萬!不管是關內,還是關外,都是共產黨的地盤,不可能是你跟山貓的!你們隻不過是一種邊緣地帶的存在!”顏尚說道:“我想啊,警察之所以容忍你們,那是因為你們還沒有做得太出格!滿大街的小偷小摸,他們也沒有這麼多警力來管理!有你們這樣一個組織,來對這些人加以約束,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維護社會秩序、穩定社會治安的作用!但前提必須是,你這個組織的成員,結構比較鬆散,不能擁有與警察對抗的能力!”
陳餘績張大著嘴,驚愕地看著顏尚!心裏感歎道:這才是明白人呐!
顏尚說的這些,其實都在他腦子裏盤旋過,就像翻滾不息的濃濃烏雲,隻是他理不出條形,概念比較模糊,更不可能像顏尚這樣,可以口齒清晰地表達出來!
“我給你打個簡單的比喻吧!”顏尚見陳餘績一臉懵逼的傻樣,以為他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於是說道:“動物園的獺子或老虎,人們怕不怕?肯定不怕!因為關在籠子裏,對人們沒有威脅!相反,人們還會欣賞它們,用一些美麗的詞彙去形容它們可愛、勇猛。但你設想一下,如果有一天,獺子和老虎從籠子裏跑出來了,跑出動物園,竄到大街上來了!那個景麵,是不是會引起人們的恐慌?人們會報警,警察會攜帶麻藥槍趕來!”
陳餘績聽到這裏,若有所思。
“你知道嗎?你現在跟山貓的情形,就是一頭獺子和一隻老虎,跑到大街上,為了這條街道那條巷子的活動範圍歸誰,準備撕咬對方。而想要抓你們回動物園的警察,正躲在旁邊,拿著槍瞄準你們,他們有可能用的是麻醉子彈,也更有可能是直接擊殺,就看你們接下來會造成什麼樣的破壞了!”顏尚畢竟是一個大學生,而且時常出入圖書館,博覽群書,懂得一些道理,又想明白了許多事。所以說起這些理論來,毫無壓力!
“兄弟,就算我這邊沒問題了,那山貓他會同意嗎?”陳餘績說道。
“這就是我這次來的目的了!”顏尚說道:“績哥,何小迪早就算準我會來找你,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陳餘績迷惑不解。
“剛成立不久的峰岡地產,這次在渝州市拿下一個城區改建項目,地址就在眾益公園,在拆遷原住戶這一塊,遇到了問題!有一家咖啡店,無論峰岡地產拿出什麼樣的誠意,這家店的老板,始終就是一個不同意!”顏尚一邊說,一邊留意陳餘績的臉色,見他陡然便緊張起來!
“峰岡地產的總經理是我表哥,他對此束手無策!我問他拆遷這一塊不是歸剛子負責嗎?剛子怎麼不管?我表哥在我麵前,就好一通抱怨,說剛子撂挑子了!還說什麼他管不了,得回避!我就感到奇怪了,然後我找到我大學同學唐儀,從她那兒,我才聽到一個非常感人的愛情故事!這咖啡店的老板是個大美女,她在等她心愛的男人回來,她男人丟下她到外麵闖蕩去了,她不知道她男人什麼時候回來,但又怕她男人回來後找不到她,所以死活都要守住那咖啡店,因為這是她與她男人當初的一個約定!”顏尚就像在講一個故事,最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話風一轉,對默不作聲的陳餘績說道:“對了!這家咖啡店的店名,還有老板的名字,與你剛才對我說的,完全相同!美野咖啡店,老板娘也叫王世芬!”
陳餘績把頭埋得很低,細心的顏尚發現,陳餘績的肩膀,在輕微地顫抖!
顏尚站起來,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