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舞廳裏燈火通明,喧鬧起來,劉怡君在麗麗的房間一直坐到舞廳營業的時間,麗麗便帶著劉怡君下樓去,樓下此時已經是人滿為患,音樂聲噪雜剌耳,昏沉魅惑的燈光將下麵那一張張空虛的麵孔照的惹隱若現。劉怡君一直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等待著,等待著麗麗所說的同學,那是她成長留下的印跡,也是抹不去的一種情感,她們曾經快樂過,希望過,那時才是人一生中最美好最純真的年代,但是現在她又感到有些憂慮,在那段艱難的歲月裏,她已經身敗名裂,況且她覺得自己在所有人麵前難以抬起頭來。對了,你一直在廣州嗎,麗麗在一旁突然打斷了劉怡君的思緒。劉怡君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是的。那你成家了嗎?嗯!跟誰呀,是吳洋嗎?劉怡君搖了搖頭道,不是,是一個廣州人,但是為了怕麗麗知道她所承受的遭遇,她急忙岔開話題道,聽說你當老板娘了。劉怡君的話打開了麗麗的話匣子,她露出一絲強勢的表情道,當初你不聽我的話,以為我在害你,我可不像你,對自己這麼苛刻,如果一個女人在前半生受到了很多傷害,就一定要讓自己在下半生活的更好,女人一旦老去,就很難在有出頭之日了。麗麗越說越激動,兩眼泛發出光茫,那你就把自己嫁給了他。是,他當時隻讓我做他情人,但我怎麼會甘心成為他的玩物呢,於是我嘴上答應了,實際暗中在跟那個女人鬥,我使出各種計謀拆散她們,後來他終於答應我跟那個老女人離婚,然後我就順理成章的成了他的正房,這家舞廳是他給我的嫁禮。劉怡君瞪大兩個瞳孔,她簡直不敢相信麗麗在她麵前這樣豪不遮掩的暴露出她的手段,她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這一切在別人眼中看來有多麼的卑鄙和肮髒,還反倒成為她要過好日子的理由,劉怡君一直深深的記得麗麗以前說過的那句話,女人要活在當下。劉怡君對麗麗既是羨慕,又是感到一陣揪心的痛,雖然是如此,可是真正的好日子是要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生活,即使貧窮,那也是一種幸福,就如她對吳洋的感情一樣,如果說她們之前的感情隻是奠定在年輕時的懵懂中,那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為何對他一直戀戀不忘,並且每次一回想那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就不由得升起一絲小幸福,她說,那你愛他嗎?音樂聲在她們聊天的過程中漸漸曲終,昏沉的燈光忽然變幻成一道道剌眼的白光,喧鬧的人聲滲和著人群的尖叫聲,劉怡君尋聲望去,隻見幾個穿著三點一式的年輕女人走上舞台,將自己的身體暴露在眾人的眼前,就在舞曲開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麵孔走進了她的視線裏,她不由得叫了一聲,柯蒙。沒有想到吧,她也幹上了這行,麗麗說。劉怡君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對柯蒙並沒有任何感情,雖然她們是同學,但她們之間一直以來都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將她們分隔開來,可又如同有一根繩索把她們牢牢的拴在起來,以至於走在哪裏都能遇見她們。劉怡君問道,她怎麼會在這裏。她現在既是我的老鄉,也是我的員工,去年她們不知從哪裏聯係到我,就跑到這裏來找我,說她們在一家小發廊裏幹,在那裏沒日沒夜的接客,賺不到多少錢不說,有時候還受那些男人的欺侮,我們是同學,聽她們那麼一說,我就把她們留下來了,讓她們在我這裏陪那些男人喝酒,跳舞,總比在小發廊裏供那些粗陋野夫蹂躪要強百倍,並且工資我給她們開的都很高,算是照顧一下老同學。那李瑩呢,劉怡君本能的追問道。噢!李瑩嫁給了一個四川人,現在成了典型的家庭婦女,孩子都一歲多了。劉怡君望著柯瑩在舞台上不斷挑逗男人欲火的動作,不在說話了,她不知道該是替她們感到悲傷還是欣慰,又一想到自己的處境,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