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仔莫明其妙的被那夥年輕人打傷,心裏憋了一肚子氣,這感覺就像是從熱水中一下掉進了冷窟窿,那種贏錢的快感頓時蕩然無存,心情陰鬱之極,他始終想不透,為什麼那位叫二哥的人偏偏在他最落迫的時候跑來收帳,他的態度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輝仔越想越覺得自己受到了欺侮,一時怒火中燒,爬起來想要前去問過明白。王翔和吳洋得知輝仔在麻將館被幾個痞子打傷,於是急忙趕過來把他送到小診所去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吳洋便把他接回了他工地上的宿舍,除了這裏,輝仔已無處可去,並且現在他在被人追債,因此隻有這裏才是他最好的避難所。這個冬天寒冷且陰沉,灰蒙蒙的天空整日不停的飄絮著雪花,帶著無盡的空虛與落寞,輝仔在吳洋這裏度過了幾天平靜而又和睦的時光,吳洋現在已經完全脫離了過去,如今他負責的整個工程項目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明年這裏整片的樓房將會拔地而起,而迎接他的也將是大把的鈔票和另一種新生活的開始。那天吳洋對輝仔說,像你整天混在麻將館裏賭博會害了你一生的,你就跟著我一起幹,我安排你做質量監工,工錢我給你開高價。輝仔沉悶的吸了幾口煙,突然冷冰冰的來了一句,靠,老子知道你就快混出人樣來了,可老子不需要你的憐憫,輝仔說完冷冰冰的扭過頭去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吳洋凝視著輝仔那張滄桑的麵孔和滿身的傷痕,不由得感到一陣悲傷和空虛,他沒有想到輝仔竟會說出這種話,雖然已經過去多年,但輝仔在他的心中永遠不曾淡去,他依然是以前那個有情有義,敢作敢為的程輝,他從來沒有想過在他身上要用上憐憫這個詞,更沒有想過他會變得這麼敏感,難道監獄的生活真的改變了他的本性,他無非隻是想救他脫離那種荒蕪的日子,卻被輝仔誤認為是在憐憫他,吳洋掏出一支煙點燃猛吸了一口平靜的說,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們是兄弟,我並不是在憐憫你,有錢大家一起賺,有苦大家一起抗,想當初你為了怕連累我,獨自一人去偷東西,結果你蹬了監獄,你的這份情兄弟今生都不會忘懷。輝仔望著窗外,不停的吸著煙,一股濃烈的煙霧從他兩個長滿鼻毛的鼻孔裏冒出來,過了半響,他沉悶的說道,如果你真拿老子當兄弟,那就讓老子把輸的錢全部贏回來,不為別的,老子就咽不下這口氣,他媽的那位叫二哥的竟敢耍老子。早就跟你說過別和那些人打交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他那是高利貸,開始裝作一個好人把錢借給你,實則是為了賺你的利息,你當時缺錢為何不找我。輝仔一改剛才的沉悶表情,扯著一副粗嗓門兒嚷道,老子當時哪顧得上想那些,說到此處,輝仔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不對,那個雜毛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到我輸得精光的時候找上我來了。這不奇怪,他們那些人就是專門盯你們這些人賭輸的人,然後乘機把錢借給你們,吳洋淡淡的說。有個雜毛那幾天一直在老子旁邊尋來尋去,老子那幾天心情好,所以就沒有在意。吳洋慌忙問道,盯你的那個人是不是那個長頭發,長得像個女人。對,就是那狗日的,你要不問,老子還真沒想到那些,你怎麼知道是個長頭發。這是邱林的一貫的作風,八成那個叫二哥的也是他的人。這時王翔帶著餘珊走了進來,王翔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哈出一口白氣道,吳洋,你還別說,那個王偉真他媽的牛,我來的時候正碰見他帶著一群警察把教訓輝仔的那幾個雜毛抓了起來,還把邱林的麻將館給查封了,輝仔,這下你該滿意了吧,有警察替你出氣,就犯不著我們替你動手了,王翔挪愈的說。輝仔嗖的一聲站了起來,臉上的贅肉開始抽搐著,王偉那小子果真是個當警察的料,可惜老子還沒有親手教訓那群雜毛。吳洋吐出一口煙霧,淡淡的一笑道,我就知道,王偉不會坐視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