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個小時,接二連三發生的事對周明燁來說,打擊前所未有。
李喜燕別的不在乎,她也相信,蔣五爺會安排妥當,也不會讓周淑曼枉死,她最關心的,是周明燁的心理和情緒。
“明燁,”她輕輕叫了他一聲,“我陪你去樓上休息一會兒吧。”
周明燁看著周淑曼手上的傷口,像是沒有聽到李喜燕的話,隻是喃喃的說道:“是誰要這樣對媽媽嗎?這麼大的傷口,一定很疼吧……她最怕疼了,別看她是媽媽,自從我十歲之後就是我一直在保護她了,她經常說,我是小小男子漢,是上天賜給她的最好的禮物。”
李喜燕心裏越發的酸澀,聲音有些哽咽,“明燁,振作起來,我們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呢,你不能倒下,不能讓那些壞人逍遙痛快。”
周明燁緊抿住嘴唇,低頭觸碰到媽媽的額頭,一片冰涼,那股子涼意似乎從他的額頭一直到心裏,到四肢,無處不在。
他像掉入萬丈深潭,無法再見到陽光和暖意。
“明燁,”李喜燕看到他這樣,伸手拉住他,“別這樣。”
蔣五爺偏過頭,眼眶潮紅,他緊緊抓著沙發扶手,手臂上迸起青筋,他一聲不響,周身的氣息淩厲冷漠,殺機四起。
度允已經出去辦事,李喜燕不知道他究竟會怎麼做,但她看得出,蔣五爺和周淑曼的感情不淺,他恐怕不會善了,不知道又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
周明燁的眼淚無聲滾落,落到周淑曼的眼皮上,水珠滴滴,母子像是共流一滴淚,李喜燕喉嚨裏哽住,忍不住也流出淚來。
忽然,李喜燕覺得周明燁有些不對勁,她顫抖著叫了他一聲,但他沒有回應,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李喜燕嚇了一跳,急忙伸手輕輕碰了他一下,周明燁的身子一晃,無力滑下來。
她低呼了一聲,急忙扶住他,蔣五爺也伸手扶住,“明燁!”
周明燁暈了過去,臉上還有沒有幹的淚痕,李喜燕不忍看,低聲對蔣五爺說道:“帶他去臥室,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蔣五爺點點頭,把周明燁帶回了臥室,李喜燕跟在後麵,倆人把周明燁放下,讓他的姿勢更舒服一些,李喜燕這才緩聲問道:“蔣先生,周阿姨的屍首,你打算怎麼處理?真的不需要警察過來驗屍嗎?”
“嗯,”蔣五爺隻簡單應了一聲,別的沒有解釋,他的嗓子像是瞬間啞了,良久,他問道:“你們來之前,景家那邊什麼動靜?”
“沒有動靜,”李喜燕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景夫人和景思慧都沒有去,景鳴俊自己在醫院裏,景南宇……據說是去了港市,還沒有回來,我們聯係不上他。”
她說到這裏,抬起頭來,看著蔣五爺說道:“蔣先生,您能找到他嗎?聽鵬飛電子廠的人說,他是和米姍一起去的,或許米家能夠聯係上也說不定。”
蔣五爺微眯了眼睛,李喜燕總覺得,這次見到他,他有很大的改變,不隻是氣場,還有眼睛裏的殺意,以前的他隻是冷厲,但是現在卻很嚇人,似乎隨時都可以把人至於死地一樣。
李喜燕不禁心想,看來周淑曼的死對他的打擊一點也不比對周明燁的小,隻是他更能忍,更能控製自己,他們之間的感情一定很深。
“景南宇的事,與我何幹?”蔣五爺冷聲說道。
李喜燕看了一眼昏睡的周明燁,輕聲說道:“我總覺得,這些事都太過奇怪,也太過巧合,而且,景南宇是不是關鍵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他像是隱在事情之後,看似無關,可越是這樣,我倒越覺得,他應該是在其中的。”
蔣五爺麵無表情,眼底的冷意卻更濃,“景家的人就算是死絕了,也和我無關,景南宇在不在其中,我也不想管。我隻想……”
他的語氣裏多了一些血腥氣,“把殺害淑曼的人找出來,扒皮拆骨。”
李喜燕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脖子後麵有些冒涼氣,她遲疑了一下說道:“您可以不關心景南宇,甚至是景家的任何人,但是……景家的東西,有明燁的一份,您不幫他爭取嗎?還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