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占彬抱著很大的希望來,當然,他的希望是放在喜燕娘的身上,但沒有想到,剛一見麵沒有幾句話,這個希望就被打破了。
他本來就是強顏歡笑,一肚子的火氣和委屈,現在有點惱羞成怒了。
“老死不相往來?”他的眼神無情又冰冷,吐出的每個字都跟刀子一樣,“我倒是想,你以為我願意來看你嗎?還不是因為你教出的好女兒?如果想著不相往來,就老老實實的回老家去,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或者哪天我看你可憐,還能接濟你點。”
“哼,”喜燕娘哧笑了一聲,轉頭看看李喜燕,用力握住女兒的手說道:“不用了。你那點接濟,就給你們老李家的寄生蟲們吧,一群好吃懶做的白眼狼!既然沒關係了,你也不用管我們去哪兒,實話告訴我,鄉下我們是肯定不會回了,喜鳳已經上了學,我們……”
她想說,已經買了房子安了家,李喜燕的手指輕輕在她掌心一劃,她後麵的話頓住,和李喜燕的眼神交彙,改了話風說道:“我們以後各走各路,你走吧。”
“上學?”李占彬聲調都變了,他是真怕到時候這母女三個人成了他永久甩不掉的包袱,“你們知道上學要多少錢嗎?以為就憑你們能掙得來?房租、學費,再加上日常的吃喝開銷,你們以為這城裏是那麼好混的嗎?”
“反正混得比你強,”喜燕娘譏誚的說道:“至少我們母女同心,你呢?還得養著那麼多人,難怪你養不起。”
“你……”李占彬氣得臉色發白,“不可理喻。”
喜燕娘也不想再理他,一邊關大門一邊說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
李占彬氣呼呼的站在胡同裏,冷風一吹腦瓜涼快下來,這才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這下好了,不但目的沒有達成,還把話給說絕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恨恨看著關閉的大門,想再次敲門又實在拉不下臉,隻得鬱悶的往家走。
還沒有走到樓下,無意中一抬頭看到不遠處的暗影裏停了一輛車,車子大燈沒有亮著,隻亮著兩盞紅色的燈,像猩紅的獸眼。
站在光影裏的……那不是丈母娘曹梅嗎?!
他不禁停下腳步,縮到暗影裏慢慢的向前靠近,看到曹梅手裏提著一包東西,正彎腰和車裏的人說話。
車窗放了一半,露出一張男人的臉,男人手裏夾著煙,手臂垂到車窗外,煙尾的紅光一閃一閃,在暗下來的天色裏特別顯眼。
雖然隔得不算近,但他仍舊可以聽到曹梅歡愉的聲音,連說帶笑,這副神情他可從來沒有見過,李占彬想起,曹梅和老丈人在一起的時候可不這麼高興,總是沉著臉,好像誰欠她多少錢似的。
看著車裏的男人,光線太暗,看不清臉,隻有一個輪廓,但他仍舊覺得,那個男人的線條特別淩厲,不像是一般人,而且不是什麼善茬。
曹梅怎麼會和這樣的男人攪和在一起?
他心裏疑惑大生,也不敢再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