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兄弟(1 / 2)

李成梁與俞龍戚虎書房論茶,談及哱拜要馬之事。 . .

戚繼光聞言後哈哈大笑:“恭喜師兄,賀喜師兄啊。”

俞大猷聞言一愣,道:“這哱拜要去五千軍馬,軍力大增,與我有何喜事?東閣一向精明,這次如何糊塗了,怎能答應哱拜這等要求?豈不是將來搬磚砸自己腳嗎?”

李成梁卻道:“元敬已經猜透其中關鍵,當初言官彈劾兄長,太嶽東閣罷了兄長官位實是形勢所逼。而這哱拜得此軍馬,軍力日盛,他本就蒙古之人,與尼堪外蘭,東皇徐波互為同盟,早有不臣之心,日後必然生禍。他與東皇徐波是結拜兄弟,又結交女真新貴尼堪外蘭,他舉兵之前,定要徐波匪出東南,尼堪外蘭兵犯遼東,三角之勢,以為策應。如今汪直徐海已死,統領東南倭匪的就是徐海之子東皇徐波。邊關一亂,朝廷用人之際,太嶽東閣就會以此契機,為兄長官複原職,與元敬南下剿滅倭亂,這才調軍馬與哱拜。”

俞大猷歎了口氣道:“此節為兄自然知曉,隻是我官爵複與不複又有何幹,而為此竟讓萬千百姓處於戰亂,死傷無數,我於心何忍啊?”

戚繼光道:“師兄心係百姓,真是我等為將之楷模啊。隻是這哱拜本就是蒙古降將,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沒這五千軍馬,日後也必要做亂,隻是時間早晚而已。因此到時西北寧夏甘陝,東北遼東,東南沿海三處一同亂了起來,如我等為將者不及時撲滅,更會有萬千百姓流離失所,生靈塗炭,我等為臣為將,自然上要與君分憂,下要為百姓護命。到時候師兄鎮守浙江福建,弟領命兩廣,汝契兄坐鎮遼東,西北一線麻祿麻貴領兵寧夏,自可無虞。”

李成梁接道:“此番我正是此意,如今太嶽大人主政,我等聽命,邊疆安寧,下大定,這些人尚未敢如何,隻是日後一旦下有變,這場浩劫自會應驗,這次尼堪外蘭陰謀陽謀齊用,敗走阿台,亂軍殺死覺安昌和塔克世,不過師兄能保全一絲建州覺安昌的血脈,也是不幸中的萬幸。隻是如今女真三有其二盡歸尼堪外蘭囊中。如今鬆兒還年輕莽撞,這些時日還需要師兄,師弟多多教導磨練於他,到時正好是他為國報效,建功立業的時候。”

俞大猷和戚繼光兩人相視大笑,均道:“原來這最護短的還是你李汝契,千金茗茶相待繞了這麼大圈子,還是為了你的寶貝兒子啊。的確我等王命在身,雖為師伯師父倒是有些疏忽鬆兒的功課,不過放心,不勞你,我們年齡都已大了,年輕這一代裏麵就鬆兒是最好的苗子,我等自當盡心培養。日後等他成就千秋功業,我等也是功德一場。”

再李如鬆從赤哥兒房中退了出去,徑直回到自己房中。外麵早有下人被吩咐將房門上鎖。

李如鬆隻好坐到床邊,百無聊賴,一人自怨自艾道:“赤哥兒弟弟家中蒙難,孤身投奔於我李家。我作為兄長,竟然如此行事,弟弟非但不加怪罪,反而父帥前帶傷求情,將一攬子緣由都歸於自己,李如鬆啊李如鬆,你名為伯府少帥,年齡又長了幾歲,竟然為一點事如此對待赤哥兒。這幾年飯真是白吃了。”

想到此處,懊悔疊生,伸出手來,左右開弓狠狠抽了自己幾個耳光。而後仰身躺倒在床上,臉上火辣辣的疼方才讓自己好受了些,雙目望著房梁橫木,呆呆愣,少頃又自言道:“不知道弟弟此時傷勢如何?希望不要落下什麼隱患,男兒沙場建功立業,如果因此傷了赤哥兒的前程,我罪大焉,唉!這都由我而起,不管了,日後我領兵打仗,也要赤哥兒一同相伴。打仗親兄弟,以後哪怕一功一勞,都是我兄弟二人一起的得來的,今後我有的赤哥兒都會有。”

想了一陣赤哥兒,又想起秦蒼羽來,李如鬆心:“今日之事,多虧這個秦蒼羽出手相救,等我禁足之後,定要和赤哥兒弟弟一起去白家街登門道謝。而且這秦蒼羽也真是個英雄男兒,竟能與師伯的隱龍功相抗,定要和他親近一下,師父曾言,見英雄不能交臂失之,對,就是這個主意。”他在胡思亂想中,慢慢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李如鬆睡了也不知多久,就覺得肚腑一陣陣咕嚕聲大作,坐起身來,透過窗紙,現外麵已經漆黑一片,原來外麵早已烏雀東升。李如鬆是中午用飯,由於一心去接俞大猷,吃的本就不多,下午又一通折騰後就迷迷糊糊睡下,此時肚中早已空空如也。

李如鬆下了地,用火折子點亮蠟燭,嘴裏道:“今日這狗奴才們竟不來送膳食。”下意識打開房門,想要出去,覺門外上鎖,方才想起自己被禁食一日,禁足三日,又才想起不光門上了鎖,就連窗子都從外麵上了栓。

當下隻好垂頭喪氣又回到床前坐下,心:“人是鐵飯是鋼,這時腹中饑渴,真是難耐。早知如此,午間應該多吃一些了。”

他在房中找了找,隻有一壺茶溫在碳爐上,並無一點吃的。李如鬆咬咬牙,抱起茶壺,嘴對嘴咕咚咕咚喝了半壺。他本想罐個水飽,誰知茶水下肚,雖然止了渴,但是肚中越饑餓,就覺得撓心般難受。

自己隻好回到床上,道:“也不知道是何時辰了,算了。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這都是我自找的。”雖然自己告訴自己,但是肚中饑餓像火一樣燒著,他剛剛已經睡過,是被餓醒的,要再睡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