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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城縣衙大牢。

光線昏暗,空氣潮濕,雜物亂堆,鼠輩滋生繁多,隱隱透著腐朽的氣息。

“三哥,嫂嫂。”炎炙靈和炎夫人站在兩個牢房的前滿臉傷感,一邊是關著炎炙辰,一邊關著的是陶伊尋,兩牢相連,卻被一堵木牆隔開。

“靈兒,我沒事。”陶伊尋一襲囚衣苦笑,卻還是清美無比,回首看看站在另一牢中的炎炙辰,淡淡一笑,炎炙辰望著淡笑的陶伊尋,回以那熟悉的放蕩不羈的笑,隱隱帶著無奈,卻叫陶伊尋好生的安心。

“嫂嫂,你放心,爹爹已經去找縣太爺了,你和哥是無辜的,爹爹一定有辦法的。”炎炙靈緊握著陶伊尋放在牢門上的纖纖玉手安慰道。

“辰兒,娘問你,你如實回答,這事真的不是你所為?”炎夫人眼底盡是不忍,盡管知道不會是炎炙辰所為,但還是想求個安心。

“娘,我都說過,真的不是,當時是他自己失足踩到圓木棒才會摔下的,我與尋兒親眼所見。”炎炙辰看著炎夫人撇撇嘴,又問:“難不成娘也不信我?”

“不不不,隻要是你說的,娘都信,那唯有委屈你在此待幾日了。”炎夫人隔著木牆拍拍炎炙辰的手背以示安慰。“我和你爹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洗脫冤屈的。”

“沒事的,娘,不久是坐牢嘛,我受得住。人嘛,也得坐坐牢,才知道外麵世界是多美好,您說對吧?”炎炙辰回過頭調侃道。

“你這孩子,都這關頭了這麼……”炎夫人又氣又笑,能樂觀是好事,可樂觀過了頭恐怕就……

“娘,您放心,尋兒會看著阿辰的。”陶伊尋看著炎夫人悄悄抹淚,心中頗是難受,畢竟,都是因為自己才使事情發展至此的。

“嗯。”炎夫人頷首,慈愛一笑。“尋兒也要好生照顧自己,身子骨還虛著……”

“得了吧,誰照顧誰呢。”炎炙辰不甘示弱道,臉上依舊是那笑,叫人看著安心。

陶伊尋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急急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怕你意氣用事,在這裏耐不住性子惹出事端,到時會對你不利,以防萬一罷了。”

炎炙辰耍賴般勾起嘴角,溫和道:“我知道,逗你玩呢。”

炎夫人和炎炙靈在外頭掩嘴偷笑,陶伊尋卻是一陣臉紅一陣臉白的哭笑不得。

正當氣氛融洽之際,牢頭卻粗暴地打斷一切,愣是把炎夫人和炎炙靈往外“請”。

炎夫人見實在無奈,隻好回身憐惜一句“都要好好照顧自己”便和炎炙靈除了牢房。

見炎夫人和炎炙靈除了牢房,炎炙辰一屁股便坐到了木床上,說是木床,不過是兩條板凳上放置一塊木板,木板上再擱一張破草席罷了,這牢房簡陋得可以,幸而還算整潔,地麵也算幹淨,看似有人打掃過一般,木牆對照的後牆上開有一麵小窗,陽光透過射入牢房之內,也算看得清整個牢房。

陶伊尋站在原地,揮手看著坐在木床上的炎炙辰,憂憂道:“剛才,你是特地不然娘和靈兒擔心,才那樣罷?”

炎炙辰轉頭,莞爾一笑:“你看出來了?”

“其實,娘看得出,隻是你們彼此都不願彼此為自己難受。”陶伊尋看著剛才那一幕頗是感動,也便不忍心道破。

“放心吧,有爹和司徒楠在,不會沒事的。”炎炙辰走到側麵的木牆前,看著另一邊的陶伊尋安慰:“再說,咱們夫妻倆就在這裏共共患難,培養培養感情也不錯。”

“你……”陶伊尋好氣一笑,搖首,擔憂道:“恐怕古老爺不會情意罷手,畢竟是失子之痛,不比尋常。”

“那又怎樣,人不是我們所殺,他又有何耐?”炎炙辰知道這事的嚴重,隻是天下還是有王法的,殺人償命,隻是無罪之人,又能怎樣辦法嗎?

“但願如此。”陶伊尋又是淡淡一笑,炎炙辰卻無比留戀,仿佛這笑進了心,竟是揮之不去,留戀不舍。

“你怕嗎?”炎炙辰問。

“怕?怕什麼?”陶伊尋不解。

“怕洗不了冤,永遠和我呆著這了,不見天日,惶恐終年啊。”炎炙辰打趣道。

“嗬嗬……”陶伊尋忍俊不禁,又確定道:“不怕,有你在,我怕做什麼?”

你說過的,“相信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有這一句話,我還用怕什麼,凡是有你地方,我都願意去願意呆。陶伊尋低首沉思。炎炙辰微微一笑,躺倒了木板床上,拉長音調侃道:“那就好。”

說著,偏頭撞上陶伊尋的目光,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