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極了這丫頭似怒似嗔的口吻,許博年忽然覺得心裏像是淌入一股溫泉般暖的一發不可收拾。
沒轍的搖頭笑笑,他連忙改口,“好好好,不說不說,你許伯伯不老,容光煥發!”
唐翩躚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本來就是!”
趁著她醒了,許博年切入正題,“躚躚,我問你,你是想去國外念大學,還是就在國內念?”
“嗯?”唐翩躚想了想,很堅定的回答,“國內吧!”
“為什麼?”許博年挑眉,一臉納悶,“是去怕國外不習慣,還是擔心費用的問題?如果是後者,你完全不用……”
“不是的,許伯伯!”不等他說完,唐翩躚就搖頭將其打斷。
“那是為什麼?”
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唐翩躚才道出了個中原委,“其實……其實吧,我是舍不得離開這座城市,舍不得離開他。就算我恨極了他的所作所為,可我短期內根本無法忘記他。如果去到沒有他在的地方,我會不習慣,也會適應不了。至少,在我沒有徹底把他放下之前,我想跟他待在同一個地方,偶爾偷偷的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聽了她的解釋,許博年眼底心間再度泛起了一股說不出的心疼。
歎了一口悠長的氣息,他正準備感歎一句‘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
話到嘴邊來沒來得及出口,電波裏就再度傳來她的聲音,“而且,現在機場碼頭這些地方肯定是他重點監控的對象,我一旦出現,無疑是自投羅網。”
此話一出,立刻挑起了許博年的興趣,“對了,躚躚,你還沒告訴我,你養父是做什麼的,叫什麼名字?聽你的口氣,這人似乎權勢挺大,一手遮天的感覺。你說出來我聽聽,沒準兒我認識呢!”
“這個……”唐翩躚麵露難色,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不把連俢肆供出來,“對不起哦,許伯伯。不是我不告訴您,而是怕說出來會把您嚇到。加上,我也不希望把您卷進來。總之,請您相信我,他真的是個很可怕的角色!”
聞言,許博年唇邊當即就挑起了一抹興味更濃的弧度,眉宇間也透著一股不以為然的自負,“是嗎?那我就更好奇了!你說說看,看我會不會被嚇到!”
他自認為在當今這個社會,他許博年也算得上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了。
不知道她那個養父究竟來頭有多大,風頭能蓋過他?
見他一直追問,唐翩躚無措的咬咬唇,轉換策略,跟他撒起了嬌,“許伯伯,您就別問了,好不好?算我求您了!”
並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不想把她和連俢肆的關係昭告天下。
更不想與他為敵的人有機可趁,以此大做文章。
就算她沒有雲傾姐那麼偉大,她也會時時刻刻的想著怎樣去保護他。
哪怕這份保護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她力求盡心就好。
許博年的胃口被吊起來,迫不及待想知道她口裏那個厲害的角色到底是誰。
不過,看她態度堅持,便不好意思再多追問下去,“好,許伯伯不問就是了。”
“謝謝您的體諒!”
許博年搖了下頭,覺得這孩子實在太客氣了。
“那好,既然你決定念國內的大學,我馬上幫你聯絡。現在已經是八月底了,再過不到兩周就要開學了,這段時間你好好養傷,盡量少出去,知道嗎?”
“嗯,我知道,一切就拜托許伯伯了。”唐翩躚聽話的點點頭,眼裏溢滿了感動和感激。
“一會兒吃完飯,看會兒電視了就早點休息。明天許伯伯抽空來看你!”
“好,許伯伯您也早些休息,當心身體!”
“我知道。”
……
這時,許薇蕊的姨媽端著一碗燕窩來到書房門口。
因為門虛掩著的關係,她來不及推門,一抬眼,就透過門縫看見了坐在書桌前的男人笑容滿麵掛電話的樣子。
身體不受控製的一怔,她一臉的匪夷所思。
印象裏,自打某人過世,二十年過去了,他一直沉浸在對故人的思念裏,走不出來。
而她也隨著薇蕊來到這個家裏將近十年,十年來,他就一直鬱鬱寡歡,很少笑。
今天這是怎麼了,他居然笑得那麼開懷,像是遇到了特別高興的事。
最令她意外的是,電話都掛斷了,他居然還對著手機屏幕在那兒笑。
笑得眉宇間溫柔一片,都沾上了月亮的光輝。
一下子就把她拉回到了二十二年前,初見他時的一幕。
……
那一年,她二十四歲,而妹妹蒼耳二十一歲。
都是花一樣的年紀,可惜姐妹倆的命運卻截然相反,這也是她恨的源泉……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剛到父親家養胎的她,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打盹兒。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她扶著五個多月大的肚子去開門。
以為是妹妹回來了沒帶鑰匙,門打開以後,正想吼她幾句。
不想,一束清香撲鼻的花束就塞到了她手裏。
她被弄得一頭霧水,錯愕不已。
來不及拒絕,耳邊就揚起了一道富有磁性血氣方剛的男音。
哪怕隻說了一個簡單的英文單詞,都讓她永生難忘。
——“Surprise!”
當她吃力的撥開花束,想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一刻,映入眼簾的一張英氣逼人的俊顏以及他臉上溫情脈脈的笑容,一下子就吸走了她眼裏所有的精魄。
就是那一眼,讓她此生自那以後眼裏心間再也容不下更多。
“對……對不起,我還以為開門的是阿耳!”突然發現自己獻殷勤搞錯了對象,年輕的小夥兒一臉局促的跟她道歉,“你是阿耳的姐姐白芷吧?你好,我是阿耳的男朋友,我叫許博年。阿耳,她在家嗎?”
原來是找阿耳的,又是找阿耳的,她眼裏的驚豔和漸生的情愫瞬間便被滅頂般的怒氣和嫉妒所取代。
一把將手裏的花塞回到他懷裏,她怒火紅燒的瞪了他一眼,退回到門內,‘撲通’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
渾身無力的靠在門上,餘光睨著門外的方向,她氣得咬牙切齒,隱忍的眼淚流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