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疼痛遠不如心,唐翩躚連流淚的欲望都沒有了。
一個多星期的悉心調理,膝蓋骨折的地方明明已經開始愈合。
今天被他那樣一按,傷口再度裂開不說,她明顯感覺比之前還要嚴重,估計一時半會兒很難好了。
反正好了也會被他再度弄裂,她也不打算要這雙腿了。
溢滿了絕望的紅腫雙眼虛虛的掩著,潔白的牙齒死死咬著嘴唇,秀氣的眉毛緊緊的擰著。
剛剛經曆過情海浪潮的臉頰本應染滿誘人的潮紅,可此刻她巴掌大的小臉上卻蒼白的沒有丁點兒血色。
再度用力的抱緊她,連俢肆抵在她耳畔的低沉嗓音沙啞到近乎於破音,眉眼之間一片痛苦和無奈。
“躚躚,我不想這麼對你,可是你太不聽話。我好懷念以前的你,總是笑得那麼沒心沒肺。跟我撒嬌,跟我鬥嘴,吵不贏我不是揪我的耳朵就是掄拳打我。那個時候,日子真是美好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我們不鬧了,好不好?把不好的一切都忘掉,重新來過,嗯?我們明明就相愛,為什麼要互相折磨?我這麼傷你,其實完全是在剜我自己的肉。”
“不是故意要用孩子綁住你,隻是太害怕失去你。就好比現在,我明明還在你的身體裏,明明把你抱得那麼緊,可我卻覺得你離我好遠,怎麼抱緊都感受不到你那顆曾經為我跳動的心。”
“算我求你了,不要離開我,好麼?隻要你安心的待在我身邊,讓我怎麼贖罪都可以,你怎麼懲罰我都行,我就是無法忍受見不到你,哪怕一天也不行!”
“隻要你跟我保證,你不會再生出逃離我的心,孩子過幾年再生也可以,反正你還小。膝蓋上的傷我馬上就叫他們幫你醫好,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躚躚,我真的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說過的,要陪我天荒地老,為什麼要出爾反爾?你如果不要我了,我老了病了攤在床上不能動了,誰給我喂飯,誰給我洗澡穿衣?”
靜靜的躺在他肩上喘著虛弱的氣息,唐翩躚不想去聽他這些已經毫無意義的話,可他的聲音就跟魔音一樣不受控製的往她耳朵裏鑽。
不想流淚,這幾天流的眼淚都快成河了,可是那些不爭氣的液體根本不聽她的話,源源不斷的順著眼角不斷的往下淌。
她怎麼會不記得那****撒嬌讓她喂他吃麵時暗暗在心裏發的誓,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喂他吃一輩子的飯。
出爾反爾不是她所願,要怪隻能怪他自己親手把一切都毀了,她對他所有的忍耐和愛都隨著那把火燒的片甲不留。
那是她的父親,給予她生命的父親,就是他動手殺了父親,她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恨他。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人,竟然讓她燒死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怎麼還有臉求她留下,怎麼還好意思說出把一切都忘掉重新來過那種話!
感覺頭頂上濕噠噠的,抬頭一看她在流淚,會流淚說明他說的話她都聽進去了,連俢肆頓時激動的直彎唇。
他捧起她的臉,滿含心疼的吮去她臉上的淚痕,眼裏的深情濃墨重彩,“我說你口是心非你還不信,你看,如果你不愛我,又怎麼會流淚?躚躚,不要再折磨自己也不要再折磨我了,好麼?我真的不想逼著自己像個暴君一樣對你,把你弄的傷痕累累,我隻想跟你好好的過日子,像其他的夫妻那樣攜手走完這一生。”
她緊閉雙眸死都不願意看他一眼,亦不回他的話,連俢肆扣住她的下巴輕搖她的腦袋,試圖讓她張口,“你說話啊,你隻要點個頭,點個頭告訴我你會聽話,會乖乖呆在我身邊,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