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下通道出來以後,湛天丞又像先前那樣漫無目的的繼續在街上遊蕩。
可能是唱了幾首歌發泄了一下情緒,他心情稍有緩解,這會兒神智還算清醒。
雨比之前小了不少,但仍未停歇,伴著的還有沁骨的涼風來襲。
此刻的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的,風吹過來,身體不受控製的打冷顫,他也懶得管。
真正冷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刮風下雨的天氣,再繁華的街道,再黃金的時段,也不如平日裏熱鬧,人們紛紛都在往家趕。
隻有他,不知何處是歸途。
沒有合歡的存在,哪兒哪兒於他而言都不能稱之為家,隻能算是住宅。
細細算來,和她結為夫妻已有兩年零八個月的光景。
這兩年零八個月以來,他雖然沒得到過她的人,更沒得到過她的心。
可他仍然覺得這兩年零八個月是除他們小時候那段無法忘懷的回憶以外,他人生當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因為他可以打著丈夫的旗號,明目張膽的盯著她看,牽她的手,擁她入懷。
當然,除了親吻和上床。
但至少,在這兩年零八個月裏,他湛天丞是她許合歡身邊唯一親近的異性,這一點就是連連俢肆都望塵莫及。
如此,他已然滿足。
可惜,這段婚姻卻於今天走到了頭。
一邊回顧著自結婚以來和合歡相處的點點滴滴,湛天丞一邊苦笑著直歎氣。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兩邊都是斑馬線,他突然不知道到底該走哪一邊。
猶豫之際,見右邊的人行橫道指示燈變成了綠色,他一下便有了決定。
隻是,他剛來到斑馬線入口,綠燈就變成了紅燈。
湛天丞這會兒意識相對清醒,也就沒闖紅燈,老老實實的停下了腳步。
他旁邊的花壇邊站著一對撐著一把花傘的母女,母女倆因為踩著點剛從馬路對麵跑過來,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喘了一會兒氣,那位母親正準備牽著女兒的手離開這裏。
熟料,約莫七八歲大的小女孩習慣性的抬手往劉海上摸了摸,突然發現不對勁,鬆開她母親的手,就躬下身去不顧風吹雨淋一臉焦急的尋找起了什麼東西。
湛天丞起先並沒注意到她們,沒心情,也沒那個精力,但母女倆的談話卻把他的視線成功的吸引了過去。
母親見女兒走出傘外彎腰在地上找什麼東西,忙舉著傘上前為她遮雨,“冉冉,你在找什麼?”
“爸爸送我的發卡不見了,肯定是剛剛給跑掉了,嗚嗚嗚……”
小女孩瞪著眼珠子仔仔細細的往潮濕的路麵上尋找著,話還沒說完,就難受的嗚咽起來。
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不過就是個發卡,小女孩的母親聞言以後,沒當回事的笑了笑,牽起她的手直把她往家的方向拽。
“掉了就掉了,家裏不是還有一個嘛。別哭了,寶貝!大不了,媽媽明天再去給你買個一模一樣的!走走走,快回家,奶奶還在等我們吃飯呢!”
“不要,我就要爸爸送的那個。剛剛我還摸了的,還在,應該是才丟不久,我一定要找到!”
甩開母親的手,小女孩不放棄的繼續在雨中尋找心愛的發卡。
眼見著孩子頭發和衣服都打濕了,小女孩的母親趕緊上前再度為她撐傘之餘,忍不住指責她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
她話還沒說完,小女孩兒就指著斑馬線上靠他們這邊的地上躺著的一枚粉紅色的發卡興奮的對她母親說,“媽媽,我看見了,在路中間,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說完,小女孩不顧紅燈,背著書包淋著雨一路朝發卡所在的地方飛奔而去。
小女孩的母親見狀,急得跟什麼似的,連連招手讓她回來,“冉冉,別去,快回來,危險!”
“這孩子!”心係發卡的小女孩根本不聽她的招呼,把她母親氣得直跺腳。
眼看著縱向行駛左轉彎的一輛貨車已經開了過來,那位母親趕緊丟下手裏的幾袋東西,準備橫穿馬路去把孩子拉回來。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行動,一個偉岸的身影就衝在了他前麵去救小女孩了,嚇得她本能的一愣,是既感激又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