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郊一棟爛尾樓的樓頂。
當身後男人鏗鏘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他身側一米左右的地方時,先到的湛天丞驀地轉身,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揪住了如約而至的連俢肆的衣領。
陰鷙的目光如利刃般瞪向麵前殺人如麻的男人,若不是考慮到他是合歡的摯愛,他真是恨不得立馬替天行道鏟除這個閻羅。
前幾日,也就是藍茵夢出事的那個晚上,他回家的路上收到了私家偵探發來的郵件。
看完以後,他整個人都崩潰了,吐了一大灘血,車都是打電話叫助理過來開走的。
當時,他才真正的確定了失蹤了幾年之久的父親湛名都應該已經遭遇不測,而殺死父親的凶手就是此刻站在他麵前的男人,連俢肆!
任他做夢也沒想到,父親、許伯父和連俢肆一家之間竟有著那樣一段不為人知的糾葛。
也知道父親是理虧一方,可連俢肆殺人抵命的行事方式他接受不了。
父親就是再壞,也是給予他生命的人,如何處置應該法律說了算,連俢肆他憑什麼草菅人命,真把自己當成了世界的主宰!
明知父親活著的幾率幾乎為零,湛天丞還是想從連俢肆嘴裏得到確認,“告訴我,我爸他……他是不是早就遭了你的毒手?!”
不假思索的點頭,連俢肆承認的十分幹脆,“是。”
來之前,接到湛天丞電話的那一刻,從他不同尋常的口氣裏,他就猜到了他的目的是什麼。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心中最後一絲抱有僥幸心理的希望隨著連俢肆點頭的動作而灰飛煙滅,悲痛欲絕的湛天丞,對著連俢肆的臉就是一拳,“你混蛋!”
連俢肆並沒還手,畢竟他殺了湛名都這是事實,湛天丞身為人子找他算賬合情合理,他的心情他也完全可以理解。
抬手拂去嘴角的血漬,連俢肆處變不驚的挑唇冷笑,“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又一拳揮過去,湛天丞狂狷的冷眸裏燃燒著滅頂般的怒火,“父債子償,有什麼你可以衝我來!”
連俢肆依舊沒還手,饒是也不覺疼,這點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冤有頭債有主,殺我全家的是湛名都,不是你。”
他神情淡定的就好像他殺的不是人,而是踩死了一隻螞蟻般再平常不過,湛天丞被他傲居不可一世的態度徹底激怒,眸底的怒火越燒越旺,大有火山噴、發之勢。
“可他是我父親!”他怒吼,揮手又是一拳招呼過去。
這一次,連俢肆沒讓他的得逞,果斷出手擋住了他揮過來的拳頭。
理虧歸理虧,讓他兩拳已經夠給他麵子,他可不是個會讓自己吃虧的主兒。
一把扯開脖子上的雙手,連俢肆鳳眸微眯的睨向湛天丞,“他是你父親沒錯,但他喪心病狂,不配為人!”
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湛天丞弄亂的領口,連俢肆薄唇微挑,繼續道,“既然你約我來這裏,說明你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
“你的父親,湛名都,他和許博年一起慘無人道的燒死了我的父母以及我年幼的弟弟,難道你父親的是命,我一家三口的命就是草芥?”
對於父親的罪行,湛天丞無話可說,他已經從資料中了解。
“這麼說,許伯父也是命喪你之手了?”
從口袋裏掏出煙盒,點上一根,連俢肆單手托臂夾著煙來到欄杆邊。
他斂眉,深邃眼眸不經意的眺向遠方,“當然。”
湛天丞沒有跟過去,雙拳緊握的站在原地,“合歡她知道嗎?”
吐了一口白煙,連俢肆如實回答,“知道。”
湛天丞恍然大悟,終於知道為什麼合歡那麼愛連俢肆還要離開他了,“所以,五年前她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執意要跟你離婚?”
彈了彈手裏的煙灰,連俢肆耐心極好的有問必答,“沒錯。”
末了,他還不忘刺激湛天丞這個對他來說危險係數實在太大的情敵,“如果不是因為參雜上一輩的恩怨,我和她根本不可能分開那麼些年,而你也不可能有接近她的機會。”
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他對自己的不滿,湛天丞好笑的扯了扯唇,“你別搞錯了,連俢肆!是你搶了我的心上人,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倒先怪起我來!”
冷不丁的轉過臉來,睨他一眼,連俢肆鷹隼般的眸子裏潛藏著劇烈的風暴,“湛天丞,就算你沒有真正的得到過躚躚,但你耍手段成為了她法律上的丈夫,這件事我不可能那麼輕易就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