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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過後的第四天,我剛換好劍道服打算上班的時候,意外地收到一個電話,電話裏的男人的聲音挺著挺耳熟,他也沒自報姓名,隻跟我說讓我今天去華爾蘭的酒店遊泳場。
掛掉電話之後我就在腦海裏麵翻江倒海地想了個遍,才終於想起那個是何鬱然的聲音。
這人是不是有問題?腦袋空沒關係,最主要別進水了,但我估計他那腦袋裏肯定發大水。
他知道我一定會去?
我一邊搖頭想著,為他那低下自負的智商感到惋惜,一邊打通了老妹的電話。
我必須告訴她,家裏的廁所堵了,叫她讓人上去修,不然今晚大家都得蹲尿盆子去。
“喂!”
“佟小單兒?”
“嗯!家裏的廁所堵了,找人去修了嗎?”
“修好了!”
我心裏納悶:“你這次還挺自覺的呢。”
“嘿,瞧你說的好像我很懶很沒自覺性似的。今天我看見廁所堵了打電話叫人來修,誰知道何鬱然帶了一票通渠工人來幫咱弄了。”
“那啥,何鬱然?”我懷疑我聽錯了,於是我的聲音又拔高了幾倍。
“是啊,是何鬱然,就那天送外賣的男人啊,你還記得麼?”
“你怎麼回事啊你,你怎麼可以隨便讓一陌生人進咱家裏?他對你做什麼了嗎?有沒有和你說什麼?”一提到何鬱然我氣就不打一處來。
佟小雙好像還懵懵懂懂的樣兒,咕噥道:“我那時候攔都攔不住。哇!佟小單兒,你真不知道,果然高薪工人的工作速度就是不一樣,才兩三下就把咱的廁所搞定了。”
“那人呢?”
“都走了唄。”
“沒說什麼?”
“有,就說了他想跟咱做朋友,然後就走了。”
“他那人有病,你以後看見他就給躲遠一點,免得白癡的病菌感染到你。”
我的話剛說完,突然有個很好聽帶著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誰有病?”
媽呀,我嚇了一跳,手機也被嚇得摔地上了。
看著何鬱然像隻迷途羔羊的模樣站在我的身後,我沉不住氣,破口大罵:“你這人真有病,你能再沒品一點嗎?知不知道偷聽人講電話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你說話的嗓門大,不用偷聽都知道你在講什麼?”何鬱然翻了翻白眼。
他翻了翻白眼,我還翻了三翻白眼呢!
“何鬱然,你沒事又到我的道場裏做什麼?難道有錢人都像你那麼閑嗎?”自打他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之後,我就越來越沒本事把脾氣給壓住。
動不動就大動肝火,燒得我心肝疼。
他說的理所當然:“我怕你不知道怎麼去華爾蘭大酒店,所以我來接你來了。”
“謝了,免了,再見!哦,不,不見!!”我轉身就走。
何鬱然跟上我的腳步,死皮賴臉地走在我的旁邊,我走快他也跟著走快,我走慢他也跟著走慢。
走廊上道窄,剛好容下兩個人並肩而行的寬度。
我被迫走著走著會和他的肩膀相撞,他倒也很樂意讓我撞他,還拚命地非把身子往我這邊蹭。
我鄙視地掃他幾眼,他回敬我一個春風燦爛的笑容。
我們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走路,我終於知道我的眼睛為什麼那麼大了,都是翻白眼給翻出來的。
何鬱然一臉無害的笑容一路上都看著我,但我怎麼總覺得這笑容那麼紮眼那麼詭異呢。
“你天天這樣上班下班不累麼?”他冷不防地冒出這句話來。
我懶得搭理他,板著臉孔一聲不吭地走著我的路。
他就這樣跟著我走到道場,我實在忍不住了,沒好氣地問:“你到底想怎麼樣?想怎麼對付我就直說,別像條跟屁蟲一樣老跟在我後麵,你也不嫌累。”
“我想和你做朋友又怎麼會對付你呢?我說,難不成我在你心裏一直就是這麼卑劣的一個人?”他說得一臉無辜的樣。
我看著他,語氣僵硬,說:“我沒這麼想,因為我心裏壓根就沒你的存在。”
話說出口我才發現,這怎麼那麼像情人間的打情罵俏,於是,我又瞪了他一眼之後,恢複一臉嚴肅走進道場。
所有弟子們都整裝待發坐在道場上,我光著腳丫,踏進去的時候何鬱然還在我背後親切地喊著:“我等你下班。”
聽得我一身雞皮疙瘩。
我徹底將這個人的存在給忘記了,忘我地教著徒弟們劍道,然後義正言辭地跟他們解釋如何在對戰的時候以智能謀略取勝。
也許是我本來給他們的印象就是特別嚴肅認真,所以剛開始何鬱然在旁邊一直等我的時候還有些女弟子對他拋媚眼或者竊竊私語,一望到我板著的一張臭臉她們就立刻寒噤,連吱一聲都不敢。
因為有了個外人的存在,讓這整個道場的氣氛都變得不一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