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不樂意地看著他踩到我麵前,還沒開口,他就衝我來一句:“我載你去坐車吧!”
不遠處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我看到何鬱然醒了,開著車朝我的方向駛來。
Shit!
“我自己有腳。”我冷聲說完之後繼續走我的路。
王立誠踩著單車跟在我身邊,和昨天傍晚的畫麵一模一樣。他沒有發覺何鬱然已經開著車接近我們,依然笑眯眯地說:“我想載你去車站。”
我沒搭話,何鬱然已經開著車接近到我的身旁,搖下車窗,在車裏對我喊:“小單兒,我來載你回家了!”
他的車開得極緩極緩,像蝸牛一樣緩慢爬行在大道上。
於是,這個畫麵變成,我一左一右被倆男人夾擊包圍,一輛沾著灰塵的越野單車,一輛豪華的銀色跑車。
如果這種畫麵用天平來形容的話,重得能直接把輕的那頭彈飛的那一頭,一定是何鬱然。那我這個隻靠兩隻腳步行千裏的女人是不是照常理應該直接滑向重力下墜的那一頭?
這就是身份的懸殊和富貴顯擺的等級劃分,所以說人比人,比死人。
我暗嘲。
因為是下課後,所以路上有很多我熟悉的學生紛紛都向我們投注來一道道奇異的目光。
我們在路上僵持著,我夾在中間,仿佛能感受到何鬱然和王立誠互相仇視撞擊的目光那種“劈啪”作響的燒焦熱度。
“他是你男朋友嗎?”王立誠終於收起了他的招牌笑容,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問。
我突然誇張地皺緊眉心,反問:“我身上有哪種跡象顯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王立誠立刻舒展開笑容,搖頭道:“我一點兒也沒發覺。”
何鬱然又在車裏發話了:“佟小單,你上不上車?”
笑話,你叫我上車我就得上嗎?
我忽然一個轉身,對著他們兩個說:“我沒殘廢,我的腳還好好的,我的摯愛322路公車正在等著我,不見!”
這樣一句話就能讓他們互相呆愣了數秒之久。
我抓緊時間疾步就走,他們兩個還是不死心地跟上來。
左耳傳來的是一陣低低地像野獸低吼一樣的引擎聲,右耳傳來的一陣像雨聲一樣清脆“踢踏”的單車齒輪磨合的聲響。
忽然,何鬱然在車裏對著王立誠不耐煩地吼起來:“我說你有完沒完啊!”
“我想載我的師父去坐公車,有什麼不對?”王立誠的聲音裏帶著溫柔的笑意。
“就你那倆破輪子就想和我爭女朋友是吧?”
“師父說了,她不是你女朋友!”
“嘿!我說你這人……”
“你們吵夠了沒有!?”我實在忍不住了,轉身對著他們煩躁地怒斥了一句。
一人一句地吵著,就像兩隻蒼蠅一樣不停地在我耳邊聒噪,煩到我心坎裏去了。
何鬱然的說話方式哪點像個有錢有素質的公子哥了?王立誠你是沒脾氣沒心眼是吧?你非得帶著一臉詭異的笑容在馬路邊上和一個富二代吵嗎?平時你不是除了笑之外就沒兩句氣兒放了嗎?最近是吃多了還是怎麼著?話怎麼那麼多?
我把心裏的火給竭力壓了下去,黑著臉對他們說:“如果你們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就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
他們頓時寒噤,車子也是猛地一停。
我轉身就走,王立誠好像還想喚我,才剛一張嘴,我的眼角餘光便掃見他臉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他忽然擰起了雙眉,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腹部,俯趴在單車的車頭上。
我心裏一驚,連忙走過去問:“怎麼了?”
王立誠艱難地喘著氣,吃力地說:“沒……沒事……師父……今天送不了你……去坐車了,不好意思……我……我先回去……”
他輕輕地推開我,難受得單手捂著肚子,單手扶著車頭,腳上用力一踩腳蹬,就這麼晃晃悠悠地離開了我的身邊。
我不放心,想追上去,何鬱然又喊:“小單兒,上車!”
我立馬點了點頭,“倏地”坐上何鬱然的車。
何鬱然得意地歪著嘴角:“看吧,還是坐我的車舒服,你……”
“司機,開到前麵把我的學生載去醫院!”我憂心忡忡地看著王立誠漸行漸遠的背影,那痛苦得弓起來的背看起來特別淒涼落寞。
何鬱然“嘿”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反駁我,我又嚴肅地補了一句:“你幫還是不幫?”
何鬱然掃了我一眼,終究還是拗不過我,“嘁”了一聲之後將車子發動,開往王立誠離開的方向。
看不出來王立誠骨子裏也是和我一樣倔得很,當我們追上他之後,我幾乎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上何鬱然的車,他的單車被我毫不憐惜地直接塞在何鬱然的後車廂裏,這個舉動還引來何鬱然好半晌的不滿和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