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我走上前去,拉住其中一個要跟過去的女學生,問:“王同學怎麼了?”

“他從早上過來上課的時候就一直鬧胃痛,上課前還痛得差點暈倒了。”

“這種情況你們為什麼不勸他請假回家?”我有點氣惱。

“阿誠他這半年來都是這樣,時不時地胃痛,我們都勸過好多次了都不聽,堅持要來上課。”

“他父母知道嗎?”

“佟師父,阿誠他在這裏一個親人都沒有,都是一個人獨居的,您不知道嗎?”女學生的臉上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的確,看她的表情大概就能猜出她心裏在想什麼,她肯定在想,我和一個學生相處了半年多,而且這個學生算是和我接觸最久最多的一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家裏的情況。

我很想說,很抱歉,我對別人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每天來道場隻是為了做好我的工作,謀份生活費而已。

但是在這個是時候,卻不知道為什麼,在此時我的心裏竟湧起了一絲絲酸澀的歉意。

“師父,您繼續上課吧,我去看看阿誠。”

那名女學生快步跟了過去,留我一個人佇立在原地看著王立誠被一群學生攙扶著遠離我的視線。

我的心情忽然覺得有些起伏擔憂,在我教學生涯4年的時間裏,我沒怎麼和學生親密接觸過,自然學生們有什麼事我也不太清楚。我突然覺得我這個師父做得很不稱職,為了不讓自己的心情無故地起變化,為了讓自己的世界更清淨一點,我就摒除了和我所有沒直係關係的人和事情,我會不會太過冷漠絕情了一點?

帶著這種無由的焦慮和疑惑,我心不在焉地上完了一天的課程。

中途我看到送王立誠下場的幾名學生回來了,我就順道上去打聽他的情況。幾名學生異口同聲地告訴我,需要幫王立誠請假,他現在已經回家休息了。

我“哦”了一聲,然後帶著莫名沉重的心情繼續心不在焉地上課。

下課後,我返回更衣間換下一身道服,穿回自己的衛衣時發現,領口那裏破了個小洞。

隨便撥弄了一下領口和後麵的帽子,讓它大幅度地敞開,這樣至少能遮掩一下那個滑稽狼狽的破洞。

我掏出了錢包打開一看,隻剩幾張紅色的百元人民幣還有一張我曾和某人一起拍過的照片。

照片已經泛黃,我和那個人的臉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但卻還能看見那時候的我臉上那笑得比春風還要溫暖的笑容。身旁我依偎著的那個人,溫柔的笑,溫柔的眼睛,溫柔的動作摸著我的腦袋,與我相視著。我們的身旁,就是一顆參天的梧桐樹,落葉翻飛,迷離了我的眼睛。

我幾乎已經忘了這張照片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拍出來的,那抹回憶也是我故意丟進腦海深處讓平時這些瑣碎的不值一提的記憶給掩埋起來,它最終變得渺小,變得虛無,然後被我淡忘。

我遲遲沒有把這張照片丟掉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忘不了那個人,而是我想留住這張照片來警示自己,不要重蹈覆轍,不要像個白癡一樣去相信愛情,接受愛情,我寧可在我晚景淒涼的時候可以輕描淡寫地說出我年輕時候的事跡或者經過,也不願一想起回憶就老淚縱橫,被那些到訪敬老院的生物們大肆參觀。

受傷的回憶,一次就夠我痛徹心扉,悔不當初了。

我“啪”的合上錢包,塞回口袋裏然後轉身走出了更衣室。

待我走出道場的時候,我依然沒有看到何鬱然的影子,我納悶好奇著今天居然可以一整天都見不到他的人,本應該慶幸的,我卻覺得失落落的惆悵。

我向幾名學生打聽到了王立誠的住所,心想著我這個做師父的不能再繼續沒良心下去了,學生出了事情,作為師長理應一馬當先,在他沒有親人朋友的照顧下勇往直前,上門家訪。

手上提了一籃水果,在我輾轉波折,幾乎繞了大半個北京市的時候,我終於到了王立誠的家。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大批的繁星點綴著漆黑的蒼穹,月光靜靜地灑在我的身上,灑在我眼前這座宏偉壯觀的高樓建築上。

我從沒想過,王立誠的家居然會在北京市有名的高檔豪宅區裏,我一開始就以為學生們跟我說的隻是某個類似高檔豪宅區的地址而已,但事實當真就擺在了我麵前,我沒有走錯!

這裏,絕不是一般小康家庭住得的起的地方,而且這裏的豪宅絕不出租,每一層抑或每間套房都必須用真金白銀買下來。這需要多麼顯赫或者多麼富貴的家世或者明星才能住得起這裏的房子我就不多說了,我現在隻顧著訝異,這王立誠的家世背景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一般或者窮酸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