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時候,淩煙的箭術越發精準熟練,幾乎是百發百中。

第二支貫穿前一支箭,也可做到。但連著第三支箭也成功,卻沒有幾次。

與此同時,盧濡真的琴也學得越有越有模樣。

兩位小姐同時收到了房家表小姐的帖子,邀請他們去房府吃冬至宴。

盧濡真當即跟來人回道:“告訴李小姐,我一定去。”

而淩煙則不知這素昧謀麵的房家表小姐用意何在。

如則知她所想,便告訴她這位表小姐是房夫人李氏兄長的嫡女,自幼生母早逝,所以房夫人對這個侄女疼愛得不得了,時常接過來住上一陣子。

“她比我們少爺小五歲,算起來比小姐還要小上半歲,冬至這天正是她的生辰。”

生辰?

淩煙的思緒莫名的有些飄忽,想到了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獨孤安。

“興許這是夫人的意思。”如則若有所指的說,“少爺中了進士,被封羽騎尉。雖然未到加冠之齡,但已有功名,少不得夫人要為少爺早早操起心來。”

操心?功名已有,還擔哪門子的心?莫不是——

淩煙睜大了眼睛。

莫不是把房喬的婚事列為頭等大事了吧?

“李小姐生辰隻邀請了我和二小姐嗎?”她問。

“不,還有楊國公家的四小姐,宇文家的十八小姐,以及韓家的大小姐。”

原來,這是變相的相看。

淩煙就越發不想去了。

“替我回了這件事罷。”她說,“就說我有恙在身。”

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生病都是個不錯的推拒理由。

如則急了,難道小姐沒有聽明白她要傳達的意思?

她索性說得更直白一些,“夫人隻有少爺一個兒子,老爺和夫人感情很好,除了夫人之外隻納了一位姨娘,還是夫人做主抬進門的。所以少爺的終身大事,一直是我們夫人的一塊心病。”

如則是個念舊的人,至今見到房喬仍稱為“少爺”,這番話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淩煙怎麼會聽不明白呢?

她分明是在告訴自己,房府關係簡單,所需的不是什麼宗婦,所以對於門第並不十分看重。不然盧家姐妹就不會在邀請名單之列了。

然而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過作為別人家開枝散葉的種子選手,任由對方從頭到足的打量,評定優劣。

“我不想去。”淩煙笑道,然而再不願意多說,低頭接著去擦拭箭鏃。

如則十分詫異,繼而又有惋惜失望,可還是按著淩煙的意思去回了話。

同樣感到意外的還有盧濡真。

她以為淩煙也能很快領會到這個冬至宴的真正意圖,繼而也像自己一樣在為赴宴時如何穿戴才最為得體而發愁,卻沒想到淩煙竟決定不去了。

她蹙起眉頭,十分不解,問采翎:“你說她這是為什麼?”

“大概是怕被房夫人看出些什麼,到時候慌了陣腳,在人前可就丟盡顏麵了。”

盧濡真沉默了片刻,方道:“這樣的話她不去也好。”頓了頓,又道:“若真是如你所說,丟的也是盧家的麵子。”

**

晚膳時淩煙和盧應昆兩個人用餐,天冷了,所以上的暖鍋。

室內很暖,盧應昆反而朝著碟中的糖蒜夾了好幾筷子,幾杯暖酒下肚,他反而有些想吃些涼的。

鍋裏的食物涮得差不多了,淩煙朝盧應昆道:“太傅,把碗給我,我給你調一碗料子。”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是一愣。

盧應昆眼中略微有了濕意。

淩煙先反應過來,忙把目光移向別處,輕聲道:“暖鍋的熱氣有些熏是不是?把碗給我,我保證給您調一碗極佳的醬料——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