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西北之地,接壤佛國,在清明尚未下山前,佛國皆是烈日黃沙,這西北之地自然也到處是沙塵。
在這漫漫黃沙中有一荒涼小鎮,鎮子裏隻有幾家客棧,供那些往來於須彌山求佛的行人落腳歇息及補充囊裏的水。
鎮子裏隻有一口井,不知是什麼年月什麼人打的,靠著這口井還真就養活了這幾戶人家的祖祖輩輩。
鎮子口排著一小隊人,幾乎都是拿著木桶,去那井旁打水。
井口左右擺放著一張破爛不堪的木桌,兩個滿臉橫肉的黝黑大漢立在一旁,凡是打水的人都必須交錢。也有遇著那種人多勢眾不給錢的,隻不過第二天便沒了蹤跡,不少自以為是過江龍的人都栽在了這裏。
輪到清明二人,白凡交了錢將兩人水囊充滿水後,對著那兩黝黑大漢笑了笑,說道:“兩位兄弟真是辛苦了。”
那兩大漢橫著臉點了點頭算作應承,隻是目光隱晦地停留在清明的身上,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
待得沒人打水了,兩個漢子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說道:“那個小和尚穿的挺幹淨,這種風沙天氣居然衣物上沒有灰塵,感覺有點紮手,不過他雖然沒帶什麼包裹,但手裏拿著的那根白色佛杖好像挺值錢。”
另一人有些猶豫:“那個穿的破破爛爛的人,前幾天不是剛從這兒過嗎,好像是一個車隊的護衛,有好多的護衛!”
那人冷哼:“現在他們就隻有兩個人,在這個地方,殺人活人不都是我們說了算。再說了,折在咱兄弟手下的硬點子還少了嗎?要我說隻能怪他們時運不濟!”
……
清明和白凡坐在一間客棧裏,說是客棧,其實不過就是一間能遮遮風沙的屋子而已,門口那寫著“客棧”兩字的破爛牌子作吱吱怪響,在風沙裏格外磨人耳朵。
客棧裏擺著幾張桌子,也沒有夥計打掃,顯得很是髒亂。隻有角落裏堆著十幾壇酒,有個人靠著酒打盹,估摸著便是掌櫃的了。
白凡叫醒那掌櫃,詢問之後給了一小塊銀子,然後提著一壇酒和清明找了張桌子,隨意拂了拂灰塵便坐下。
抬起酒壇豪飲一大口酒,白凡抿了抿嘴,瞥了眼清明笑著說道:“小和尚,要不要來一口?雖然味道不怎麼樣,好歹能解解渴。”
清明和白凡一起的時間也有幾天了,雖然困惑於白凡堅持和他同行,但也知曉白凡不是心有歹意的人,隻是略帶疑惑問道:“剛才不是打了水嗎,為什麼又要花錢買?而且為什麼不喝剛才打的水?”
白凡故作神秘地笑道:“雖然都是水,但這個水和剛才的水不一樣。”
說著揚了揚手中的酒壇:“這個叫做酒,是用水釀出來的,味道嘛可就要比水好喝多了,而且酒可是好東西,既能解愁又能壯膽。”
說完又喝了一大口,嘴上連呼過癮,一副你別不信我的樣子。
清明雖是佛子,可自從知事起便在須彌山修佛,未曾見過酒這種東西,大師兄也隻給他講一些在他看來有用的大道理,對於酒可是隻字不提的,所以便是聽也未曾聽過。
終究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即使貴為佛子,也有好奇心,眼巴巴地望著白凡大口喝酒,見白凡不理他,按耐不住之下問道:“是個什麼味道?”
白凡瞥了眼清明,挑了挑眉道:“入口清涼,略帶甘甜,嘖嘖,這滋味回味無窮啊!”順帶著把酒壇往自己懷裏挪了挪,生怕清明搶去的樣子。
清明氣結,也不顧佛子體麵,降魔杵往懷裏一抱,便轉身背對著白凡,賭氣一般。十足的小孩子做派,算是暴露了本性。
這白凡好像總能挑起清明作為一個佛子而不該有的紅塵俗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