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沉寂在夜色中的天華山風景尤其秀麗,像是籠罩上一層薄薄的細紗,又像是躲藏在深處的美人兒,露出一截纖細柔美的長腿,然已不能再往上深看,也許她已經蒙上一層薄紗,又或者她的臉並沒有長腿來的誘人。一輪皎潔明月斜斜的掛在半空中,印下一番美態。
\t在天華山的最高峰,靜靜的站著一位黑袍男子,他身形修長但似乎整日籠罩在黑夜之中,讓人難以靠近。
\t那狹長的臉稍稍抬起,露出如黑瑪瑙一般深邃的眼瞳。男子像是在此站了許久,夜露凝聚在繡著銀色夜鶯的衣擺上,都不曾發現,依舊那般的站著。
\t腦海中倒影出一抹淺色麗影,她有著高挑纖長的身形,穿著垂滿了銀珠子的華服,華貴中又透著那麼一絲冷傲。就像是在風中搖曳的百合一般,素雅芳香讓人不忍折摘。柳葉纖眉,眼若星辰。薄唇小鼻融合在一起,組成一幅讓人無法忘卻的畫卷。可就是那樣一張傾城絕色的臉上布滿了數到傷痕,深深淺淺,還摻著猩紅色的血。
\t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在受了那樣巨大的傷痛之後卻依然無法抹去潛藏在骨子裏的傲氣。多年來,敢用那種眼神看他的人也就隻有她了。
\t“這便是人類嗎?”他低聲呢喃,蹙起眉,“不,人類都是自私且無恥的生物,她那樣做不過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以便饒她一條命。”
\t是這樣的嗎?那女子是想引起他注意,好讓他饒一命嗎?
\t黑月這樣告訴自己,但他也清楚,那樣毫無說服力的話隻不過是為了騙自己。要真的想引起他的注意,絕對不會有這種眼神,而且聽她的口氣,她所傾心的人似乎還挺厲害。
\t“王,總算找到您了!”身後傳來低沉而嘶啞的聲音,黑暗之中突然多了一雙深綠色的碧瞳。
\t男子依舊是那般的動作,那般神情:“何事?”
\t“那個……那個女人她逃了……”低沉的聲音遲疑了,轉而有些驚恐的說。
\t逃……走了?
\t他慢慢的品味著那三個字,饒有意味的轉過身:“你說她逃走了?”
\t“是……都怪我們沒看住,本以為是個凡人,耍不出什麼手段,所以才疏忽了。”
\t男子悄然伸長了指,有一點白光自掌心綻放,落在遠處那碧綠色神瞳附近,燃起了一道耀眼的光,將其籠罩。
\t“你都已經疏忽了,那便沒有必要再跟本王彙報了。”他嘴角揚笑,輕鬆的看著那被籠罩其中的手下,也很歡喜的看向他的皮膚一點一點的接近灰暗,然後燃燒。
\t那淒厲的慘叫聲刺破了安寧的天華山,卻沒能刺破黑月那顆比鐵還要生硬的心。
\t逃了嗎?那抓回來便是……
\t當今世上,還沒有人能夠逃得出他黑月的手掌心,更何況,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凡人女子,跑吧,就讓她跑的遠一些,這樣追起來也更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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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少路,甚至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也許是因為在洞中被困的太久,以至於那一點微弱的月光也足以刺痛她的眼。
\t伸手擋住冷冷刺進眼中的月光,無奈,那刺目的光卻從指縫之間漏過,鑽進她的眼中,頓時麻木和鑽心之痛席卷而來。
\t言偲狼狽的摔倒在地,斜插在發間的珠釵早已是淩亂,而那墨色青絲上也沾著她的血,還有那個死在麵前的,女子的血。言偲永遠也忘不了,那妖嬈的強勢的女子倒在她麵前那一幕,通紅的心髒脫離了她的胸膛,裏麵空空蕩蕩。
\t一想到那個畫麵,連胃都開始抽搐起,再加上遠途的奔跑的言偲早已是精疲力竭,她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時扭頭向後看,生怕被追上。這回可不同以往,以前就算是從漣依閣裏逃出來被抓回去也不過是遭受一頓毒打,而要是這回被那妖怪抓回去,一定會像那個女子一般,整個心髒都會被掏出。
\t纖長的指尖裏填滿了泥土,言偲使勁的撐起身體,晃悠著站了起來。氣未喘過,身後出現了那低沉的聲音:“那麼晚了,你這是上哪去?”
\t感覺到整個心髒都被凍結,言偲忍住心裏的恐懼,就是不肯扭過頭去。想要逃跑,隻可惜身體早已超出了負荷,剛往前邁了一步,又狠狠的摔在地上。
\t重重的倒地,漫起一陣濃濃的塵土,飛揚在黑暗的夜色中,漸漸消散。
\t“言偲姑娘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那黑衣男子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她麵前,蹲下身,“好好的一個女子,為何要弄成這幅模樣?真是讓人看了憐惜。”他輕輕的捏起言偲的下巴,伸長的指尖滑向那已經滲透出血和塵土的肌膚,就在言偲以為他想要在臉上劃上幾道口子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