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那小少年為何變得如此括噪,話說的沒完沒了,還總是提她不愛聽的來講,講到她心生困煩,隨手便將黎封印在冰層之中。但拾霜還是小瞧了僅僅百年修為的鳥精黎,被困在其中居然還能開口說話,隻聽見他極為委屈的說:“拾霜姐姐,你為何將我困住?黎究竟是做了何事,才惹得你生氣?”
“其實也無何事,隻是覺得你不該跟著我。”黛眉輕輕向上挑起,她婉轉的回答,“仙妖不同道,你是個鳥精,而我是位列仙班的仙子,我不殺你你應當覺得慶幸,不該再妄想跟著我。”
他說的更是委屈:“可是,我從來沒有害過人呀?難道不害人的妖也有錯嗎?我自打從娘胎出來便是這樣,想改也改不了我的身份。”
“我正是看你從未害過人,所以才未收你,好好修煉去吧,總有一日你也能修煉成仙,到時候就不會有人再用異樣的眼神大量你了。”她這般的勸說道,雖然心裏清楚,她的勸說並不會起到什麼作用,但卻不知道除了這之外,還能如何。
“拾霜姐姐,我錯了!”黎苦兮兮的喊道,“姐姐莫要走,幫我解了法術先。”
但那淺碧色的身影卻並未因為黎那苦兮兮的哭喊聲而停下腳步,反而是念起咒訣來,周身立即覆蓋上一層薄薄的七色羽紗,像極了花叢中飛舞的蝶兒。
如今該上哪裏去呢?被困進了苦無之地,身上弄的都是妖氣,連自己瞧著都覺得自己像個妖,更別說其他人。好不容易從苦無之地逃出,是該繼續的尋找兄長,還是就這樣折回天界?拾霜顯得有些苦惱,包裹在身的七色羽紗微微變淡,顯然就是不知該往何處去。一直都尋不到兄長的蹤跡,心中所想之人又從來不將自己放在眼中,更讓人心焦的是,她居然喜歡上一個妖。
無奈的搖搖頭,摒棄掉心中的雜念,念起咒訣便向著九重天外飛去,一眼也不看身後的黎。
被冰封在薄冰種的少年難以置信的望向漸漸遠去從未停留的女子,動了動眼珠,忽然從冰層中炸開:“拾霜姐姐,要是換做是他,你還會如此絕情嗎?”假如今日所見之人之林瑤華,你還會像剛才那樣狠心的封印然後離去,決絕的讓人心痛嗎?
“哎,難怪瑤華總說這世上最難弄懂的就是情愛,守著會讓人心焦,但是守不住的人卻更為痛苦。”髒髒小臉露出一抹解脫般的笑,但卻有些苦澀,眼見到一直都心儀的那個女子斷然離去的背影,她似乎想清楚了一些事,該是把對拾霜的念想徹底的斷去了。
九重天是上仙所居住之所,處處百花開放,芳香四溢。偶有穿著錦緞手執美酒的美麗仙子的清麗身姿,引得那些年過半循的老仙們側目去看。
而在那最為奢華的寶殿之中,卻有一清麗碧色身影長跪在白玉所製的台階上,重重的磕著頭。
貌美仙子掩袖而笑,眉目裏帶著冷漠和嘲諷,但卻愛逞口頭之風:“我說拾霜妹妹,你跪在此處已有些時辰了,陛下不願見也不是個法子,你總不可能一直跪下去把。”
蝶仙拾霜,憑借著一支舞蹈而成為眾女仙之首,更是最早的褪去見習女仙的頭銜,揀上在蟠桃園中守護蟠桃的美差。這樣的恩澤無論是落到誰的頭上都會歡喜而雀躍,可偏偏這個拾霜,不僅不好好守著自己的本分,倒偷偷的下了凡。
其實早在她偷溜下凡時,就已經有仙子看見,可她就是不願意稟報玉帝,想讓他自己發現,然後把拾霜逐出天庭。
“霓虹仙子,能否請您再通報通報?就請告訴陛下,拾霜願意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拾霜妹妹你要知道,這功可不是那麼好立的,如今連西王母也知道你偷溜下凡之事,你讓我現在進去跟天帝陛下說?豈不是連著我一起拖下水麼?”
她輕垂下眼簾,不再開口。
許久,當那身著金色華服的男子被眾女仙簇擁而出時,她才被帶進了天帝的寶殿中。禦座上的男子緊閉雙眸,雙手把玩著兩枚金色小球:“蝶仙拾霜,你可知罪?”
那嬌小身影先是跪在寶殿外的台階上,緊接著被天帝‘請’到了寶殿中,於是她又跪在禦座前的一塊毯子前,單薄的身影筆直筆直,並未因為長時間的下跪而又絲毫顫栗。
“蝶仙知罪,拾霜隻希望陛下能給拾霜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拾霜願意將功贖罪。”
天帝問:“將功贖罪?說來聽聽,你有何罪啊。”
“啟稟陛下,拾霜不該沒有陛下的命令而私自下凡,更不該與妖有所牽扯,不該頑劣不遵守天庭的規矩。”
“私自下凡?有誰說你是私自下凡的?”天帝猶如狐狸般莫測的笑,指了指拾霜,“當日你下凡之際,朕不是賜予你一塊金牌,讓你替朕去尋找仙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