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黎明初曉,遠處微露霜白霞光,林瑤華像往常一樣端坐在樹梢閉目修行,在吞噬殘魂時總是會發生被反噬的反應,這時就需要靜心的修行,以保證往日被他所吞噬的內丹能量可以完全的溶解。但就在他像往常一般修行時,卻聽見有女子開口說:“林公子,先前言偲言語中多有冒犯,還請公子見諒。”
這幾日言偲對他就像是紮在針尖上的花,句句帶刺,不曾有一刻像此時這般溫婉,驚訝的使他睜開雙眸:“偲兒,你終於想起來了嗎?”
言偲這樣溫婉的表情,難道說她想起了往事,所以才有的變化?心中不免有些欣喜,剛想從樹上跳下,忽然覺察到身體內有一股極熱的力量向上湧動,像是要衝出體外,將他燃燒成灰。俊美臉上瞬間變了顏色,想必是因為言偲而放鬆了壓製妖力內丹的反噬,這才被他常年來所吞噬的內丹所傷。
林瑤華從高樹上墜落,嘴角上流出一絲猩紅。
言偲雖然看不見,但她的聽覺十分的靈敏,大致的感覺到有所不妥,慌忙起身:“林公子,你沒事吧?”
在身旁摸索了一陣這才摸到林瑤華親手為她所製的一根拐杖,冰涼的杖柄握在手心,不知為何忽然感覺到莫名的安心,一手拄著拐杖,另一邊穩穩的摸著向前走。
就在她上前幾步之後,耳畔忽然傳來男子略帶嘶啞而又焦慮的聲音:“不要再向前了,我沒事。”
真的沒事麼?她雖看不見,但從林瑤華的聲音中隱約感覺到他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雖然言偲早就已經不記得林瑤華這個人,但感覺到他受傷,卻又不自主的上前想要幫助,在此刻她似乎忘記了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凡人,甚至連最基本的東西她也看不見,這樣殘敗的身體,又如何能夠幫助別人?
衣袖上輕紗滑落,她又向前一步:“你真的沒事嗎?”
“隻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這點小傷完全不礙事,你看,連血都沒有。”他強裝作鎮定,順手擦去嘴角殘留的血跡說。
但言偲卻搖搖頭:“抱歉,我看不見。”
遠處小林子外,淺黃色的夜鶯婉轉的啼叫著,不時發出及其悅耳之聲,但那聲音在這安靜的場景下卻顯得十分詭異。
“偲兒,抱歉了。”他低聲呢喃,“恐怕又得強行帶著你離開。”
修長雙指上浮現起一層薄薄的白色,輕輕纏繞上女子那纖細而又白皙的胳膊,他動作及其輕巧,生怕一不留神而傷了那脆弱的女子。臉上帶著深深的抱歉,抓起女子的衣袖便騰空而上,消失在蒼茫夜色之中。
就在林瑤華氣息減弱之際,天邊多出了兩道詭異的彩虹:“這狐妖可真是狡猾,這樣都能被他發覺,難怪天帝陛下要派我們下凡來,要是等他大成之後,必定會成為整個天界最大的障礙。”
“說的極是,那狐妖乃是難得的九尾天狐,想要抓住他還得動動腦筋,否則又會像今日這般,竹籃打水一場空。”遠立在彩虹上的男子搖著頭說,“看來想要活捉狐妖,還得下一場苦功夫,金皆?你可是又上何處去了?”
那位名叫做金皆的男子懸空浮在彩虹上,盯著林瑤華留下的一絲法術而出神:“我看,要從那凡人女子身上下手才是,你有沒有發覺,那女子有些怪異。”
“怪異?我看你是在天界竹林待久了,腦子有些木訥,凡人又弄不出什麼花樣,怪異什麼。”
他微微皺起眉,不知為何,覺察起女子氣息時,卻感覺她不太像個凡人,反而有些仙的味道。但天界的仙中他又有誰是不認識的,更是覺得古怪。不過金皆並未想的過久,不一會,便合著彩虹消失,又躲到暗處尋找狐妖去了。
話說林瑤華帶著魔君伽箬的靈魂殘片逃跑一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苦無之地,那些久居在苦無之地的妖們各有反響,有許多頑固不化的妖覺得,狐妖林瑤華搶走靈魂殘片乃是苦無之地的幸事,魔君霸占著他們的地界,還奴役邪妖做事,早就讓不少妖為之不滿,不過礙於他的聲勢不敢造次,但倘若伽箬沒能拿到他的靈魂殘片,那事情可就更不一般。
這不,天剛微微泛起亮光,魔君就召集眾妖前來殿中商議,邪妖們見到那魔中之王鐵青著臉,如玉般光潔的臉上似有微微薄怒,像是隨時要發作一般。
深色帷幔長垂在魔君身前,籠罩住他的身影:“你們可曾追尋到林瑤華的蹤跡?”
話音剛落,一些邪妖麵帶難色,都不敢開口。
“怎麼?本王問話不願說?”伽箬半眯眼瞳,似乎帶著無限慵懶,可是那纖薄唇中傾吐出的卻是讓人為之驚恐的話語,“倘若不想說,本王不介意拔去你們的舌頭,再挖走眼睛,反正你們自有法術恢複,隻不過……”他停頓,掃向麵對他最近的一個妖,“隻不過本王不知,你們是否有命活到恢複法力之時,這就得看你們的道行高深不高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