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練著練著,一想使不得。
我這撒手鐧出去,一定能把他打死,無奈一節,他們已然知道我是濟南鎮的武官,定要奏稟朝廷。
這麼一來,不單連累了我的全家大小,就是濟南府曆城縣的闔城文武也得被罪。
好了,擱著這個碴兒,對了機會再把他打死給我爹爹報仇不就結了嗎。
再說楊林一看這對雙鐧練得是風雨不透,不由得雙伸大指,連聲兒地說好。
秦瓊練完了這趟鐧,過來說:“卑職獻醜了,還請王爺指教指教。”
“據我觀看,你這鐧法是經過高人傳授,就是那有名的上將,也未必是你的對手。可惜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武功郎,埋沒了你這身的好本領啦。可惜呀,可惜!今天我實在是痛快,來、來、來!隨我一同到後麵,咱們是另有別談。”
楊林叫上秦瓊、上官狄,邁步上了銀安殿,轉圍屏,出了後殿門,直奔後院書房而來。
楊林居中落座,說:“秦瓊,你坐下。”
“哎呀,王爺麵前,焉有卑職的座位。”
楊林說:“今天把禮節一概免去,隨便地坐下。”
上官狄說:“二哥,王爺叫坐您就坐下吧。”
秦瓊這才謝了座。楊林說:“上官狄,你也坐下。來人哪!擺酒,今天我們要痛飲一番。”
一會兒酒菜擺齊,秦瓊心裏暗想,這老兒是安著什麼心呢?怎麼這樣兒款待我呀!
酒過了三巡,楊林說:“秦瓊,前者你奪回了珠子,救了上官狄他這條命,究竟這珠子是我的,我這裏謝謝你了!”
“王爺,這也是湊巧的事,實在不敢當這個謝字呀。”
“今天,咱們別看是初次相見,也是爺兒倆有緣,我拿你不當外人,如今當著上官狄,索性談一談我的心事。我在幼年間,曾經三訪高穎,學來一對水火囚龍棒,敢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我輔助我大哥,滅北齊、伐南陳,就憑我這一對雙棒,打得天下一統。我一生是無兒無女,在年輕的時候南征北討,不拿兒女在意,如今天下太平,又上了年歲,感到了無兒無女這份兒難處。我才這麼一收義子,由大太保說起,直到十二太保。秦瓊!你說這十二個太保,我是愛他不愛?”
“據卑職所想,王爺要是不愛,焉能收他們呢!”
“哎,不對!跟你這麼說吧,在武夫之中,我平生隻喜歡兩個人,那是我發於肺腑的愛。”
“哦,您頭一個愛誰呢?”
“就是那京營節度使、鎮殿將軍、金镋無敵將宇文成都。”
“二個呢?”
“就是那潼關守將、花刀魏文通。”
“請問王爺,這十二家太保您既不愛,為什麼又收他們做義子呢?”
“嗐!你哪兒明白我的心呢,比如說這兒擺上了酒菜,這個給我斟酒,說爹爹飲酒,那個給我布菜,說爹爹吃菜吧,我這麼一痛快,就能夠多飲上他兩三杯,這也是一個樂兒。”
秦瓊說:“噢!是、是,這我才明白。”
心裏這個罵,分明這是叫拿著窮人打哈哈呀!又聽楊林說:“為什麼跟你說這個話呢?今天爺兒倆一見,我跟你就投緣。我打算要收你做一個十三太保,你願意嗎?”
“這個……”
“秦瓊!你可不要這麼想,以為我拿你跟他們一樣,不對!皆因我看你拳腳、鐧法樣樣兒精通。言談話語,無一不好,發於肺腑地愛你。方才我沒說,我生平就愛兩個人嗎,到你這兒是第三個,我隻喜愛你們三個人了。將來我必叫你高官得做,駿馬得騎,門排畫戟,戶列簪纓,位到了極品。我要是有一句假話,叫我天誅地滅,不得善終,你就不用推脫,應允了吧!”
秦瓊一聽,心說:得!到我這兒了,世界上有扣著硬認幹兒子的嗎!再說我焉能認仇為父呢!不由得沉吟不語,進退兩難。
上官狄說:“二哥!您可大喜啦,這您還有的說嗎,就跪下給王爺磕頭吧!”
秦瓊說:“別忙。”
楊林一聽,臉往下一沉,說:“啊,秦瓊,莫不成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嗎?”
“您請想,您是誰!您是一位太歲靠山王。照您這樣兒的義父,就是打著燈籠拍門找,也找不到哇!我焉有不樂意之理。”
楊林聽到這兒,又轉過了笑容,笑著說:“啊,這話我愛聽,那你還不跪下?”
“無奈一節,雖說我父親死的早,上麵還有我的老娘。容我回家稟知了我的母親。據我想,我的老娘哪有個不樂意之理。二返回來,正式認您做義父。常言說:大水漫不過橋去,若不稟知我母親一聲兒,王爺您想,我是不是禮節有虧呀?”
“啊,好!上官狄,你聽見了嗎?”
“爺,我聽見了。”
“不怨我愛他,你聽他這篇話,真是不愧他叫賽專諸!”
上官狄說:“王爺,說得對。”
秦瓊心說:得了,我暫時先搪過去,我走了,還能回來認你這個老兒嗎!秦瓊此時也隻好逢迎其心,他愛聽什麼,說什麼吧。老小子是越聽越愛聽!
這楊林喝得是酩酊大醉,散了席,叫上官狄在前院給秦瓊打掃了三間靜室,叫他在那兒歇息。
這麼說吧,從此以後,楊林要是吃飯哪,喝酒呀,時常叫秦瓊一塊兒陪著。
如是一說,一轉眼就有十幾天的光景了。
這一天,秦瓊跟上官狄備上了兩匹馬,出城遊逛,看一看海景。
逛了會子,哥兒倆有點餓了,上官狄把秦瓊同到了望海茶樓。
一進門兒,櫃上大家夥兒都認識上官狄,連忙招待。
兩個人到了樓上,對著樓口落了座。上官狄一提秦瓊的事情,本櫃夥友們才知道那一天來的響馬,就是這位山東的好漢秦瓊假扮的。夥計到櫃房一說,高魁可就上樓來了,拜見了上官狄。
由上官狄給他引見,他這才口稱秦二叔,上前見禮,命人擺上好灑好菜款待他們二人,自己在一旁陪著。
在飲酒當中,高魁要求秦瓊答應他這個賽叔寶的外號。
秦瓊微微一笑,隻好點頭應允了這一回事。
爺兒仨正在喝酒之際,就聽樓底下喊說:“樓上瞧座兒,兩位呀!”
噔、噔、噔,樓梯兒一響,上來了兩個人。
一露麵兒,可把秦瓊嚇壞了。
原來不是別人,正是程咬金、尤俊達。
這倆人怎麼來的呢?原來朱能一看秦瓊被擒,追到護城河吊橋這兒,西門已然關上啦,他料想秦二哥的命是沒啦,也沒再打聽打聽,一轉身連夜地往回這麼一趕。
隻一天,回到了武南莊。
這時程咬金、尤俊達兩個人正說這檔子事兒呢。
忽然見朱能慌慌張張地走進來,尤俊達說:“朱賢弟,你回來啦?怎麼這樣謊慌張張,莫不成官兵要來剿莊嗎?”
“不對!我慢慢兒地說,你們哥兒倆可別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