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公公正捂著臉羞澀地躲入山溝溝,流水快速淌過,小草彎了腰……
傅雪琛隻覺得身體好像被碾過一樣,酸痛無比,尤其是腰腹上,仿佛有一塊石頭壓著,而且這塊石頭有熱度。眼睛微微眯開一條縫,就看見一雙張開的巨大的手伸過來,然後落在自己的前襟上。
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殺氣,傅雪琛蠕動嘴唇,虛弱地問道:“你在幹什麼?”
“穿衣服。”雲楚正雙腿大開地跨坐在對方的肚子上,聽到有人說話便脫口而出,後來意識到不對,機械地抬起頭,正好對上了傅雪琛全然張開的雙眼,那雙眼睛溫潤如水,帶著一絲疑惑和澀然。她幹咽了一口,默默地從人家身上爬下來,眼睛瞄著藍天白雲,心虛地說道:“我剛才在給你檢查傷口,不是占便宜。”她絕不會承認自己看到某人的全貌後流口水的事實。
“……”傅雪琛笑意如常,右手撐著地麵,慢慢地坐了起來,然後將衣服上的帶子係好,忽然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似乎都被處理好了,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多謝姑娘相救。”瞧瞧,多淡定,雲楚默默地看了一眼對方發紅的耳根,嘴角抽了抽。
“我叫雲楚,叫我阿楚就行了。”
“在下……”
“我知道,你是無雙公子嘛,我叫你無雙吧。”雲楚眨著兩隻天真的大眼睛,一臉色眯眯地套近乎。
傅雪琛微微一愣,點點頭:“好。”
“能站起來不?”
點點頭。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要是站不起來我可以扶你。
傅雪琛直起身子,明明是十分狼狽的模樣,但做什麼都帶著一種優雅高貴的感覺。
實在是太養眼了!
大概是實在無法忽視掉小姑娘如狼似虎的目光,傅雪琛幹咳了一聲,眼神默默地飄向遠方,“姑娘是峒派的弟子麼?”
“都說了叫阿楚。”雲楚跺了跺腳,搓著兩隻小爪子說道,“雖然我和峒派沒什麼關係,不過我知道路,這麼晚了,不如我送——晚……”小姑娘重重地眨了兩下眼睛,“等一下,現在什麼時辰了?” 她僵著脖子回過頭,淚流滿麵地看著西邊隻剩下半個頭的太陽,對著傅雪琛說:“慘了。”
“……”他——應該沒欺負小姑娘吧?
夕陽下,蒼狼峰蒙著一層金色的薄紗,樹影翻動,一輛毛驢車靠在山腳下,車上,兩個酒壇子,一架琴。一個絕色少年半坐著靠在酒壇子上,臉上有兩團酣醉的紅暈,幾根青絲落在酒壇中,蕩出一個個小小的波紋。
半晌,他睜眼,唇角微微一勾,輕語道:“舍得回來了?”
“……”雲楚正背對著鳳傾闌,一聽這語氣,向前的腳步生生地停住了,迅速地,躲到了傅雪琛身後。
傅雪琛:“……”
久未聽到回音,鳳傾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坐起來,回過頭,掃了一眼某人背後露出的那隻小腦袋,又把目光轉回到傅雪琛身上,“這位是——姘頭?”
傅雪琛溫潤的笑容出現了一刹那的僵硬。
雲楚瞅了瞅自家師父,說:“不是。”
“嗯?”
“是您的徒孫。”說話的同時,腦袋縮了回去。
鳳傾闌:“……”
傅雪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