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過去,雲楚頂了兩個黑眼圈,走馬觀花似的將《封燼殤》這本藍皮書翻了又翻,依舊沒能把毒藥完成,其實也有成品,隻是小姑娘自己不滿意罷了。
“啊啊啊啊啊……”使勁地揉著自己五天沒洗的頭發,雲楚爆發了。
“愛徒怎叫得如此淒慘。”鳳傾闌被雲楚的叫聲吸引過來,瞧著對方蹂躪著自己平時最喜歡的頭發,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師父,嘶。”咬到舌頭了。
鳳傾闌嘴角抽了抽,想著自己是不是逼得緊了點,把這不成器的徒兒折磨成這個模樣。
“師父,徒兒餓了。”雲楚最近裝可憐越裝越順了,可偏偏某人吃吃這一套。
這幾天小姑娘潛心研究毒藥,每頓飯居然都是師父大人親手下廚,先不說味道,就鳳傾闌在廚房裏忙活的身影也是一等一的養眼呐!
誰說君子遠庖廚,瞧瞧自家師父大人這手藝,連宮廷禦廚都比不上啊。
“那隨為師下館子吧。”鳳傾闌十分滿意地摸了摸自家小徒弟亂糟糟的頭發,“先去梳洗一番,成什麼樣子。”
“……”雲楚眨眨眼睛,抱著鳳傾闌的手臂嘟囔道,“師父,外麵好危險好危險的,還是在裏麵吃吧。”
這語氣,夠矯情!
鳳傾闌盯著頭頂,狀似為難的說,“為師本也這麼想的,可是廚房裏的食材用完了。況且愛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老是吃青菜蘿卜不長肉,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愛徒這麼一張美貌的臉。”
“……”她怎麼覺得某人是拐著彎諷刺她的身材呢。可是看到自家師父那無比純良的眼神——果然,她沒想多。雲楚磨了磨牙,繼續用甜到膩味的語氣說道,“食材我們可以去拜托美人莊主買嘛,徒兒還是最喜歡吃師父做的菜了。”
“可是為師吃膩了。”鳳傾闌無比曖昧地笑了笑,修長如玉的手指勾著小徒弟的下巴,彎腰,頭靠近些,在靠近些,“不如,愛徒犧牲一下,讓為師嚐一嚐酒肉的味道。”
那魅色紅唇眼見就要貼上自己的唇,雲楚立刻血壓飆升,連連搖頭,“還是下館子吧,師父。”
“啊呀,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鳳傾闌學著雲楚的模樣狀似天真的眨眨眼,偏偏那雙眸子勾人心魄,使得他整個人看著都秀色可餐。
鼻血啊鼻血。雲楚小姑娘捂著鼻子,翻了一個白眼,誰叫徒兒的臉皮厚度和您不在一個層次上。
“看樣子,等一下還得吃些紅棗。”鳳傾闌直起身子,“罷了,先去梳洗一下,這模樣,真像個小乞丐。”為師表示很嫌棄。
雲楚反駁無能,隻得點點頭,斂了斂衣裳,顛顛地跑裏屋去了。
鳳傾闌眼中溫情一閃而逝,依舊是一臉風淡雲輕。
雲楚穿了件淺黃色的小棉襖,頭上紮了兩個不倫不類的包子頭——自然是鳳傾闌的傑作。
“等等。”
雲楚收住腳步,看向自家師父。
鳳傾闌變魔術似的從背後掏出一頂帷帽,“雖說如今揚州的追兵變少了,但還要以防萬一。”說著低頭親自為自家愛徒係上帷帽,“如今認識你的人不多,看到你用蠱的人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人為了名聲不會輕易濫殺無辜,即使遇上了,也不能直接認了,否則,你對付的就不止是江湖,連朝廷也會插手。”
雲楚摸著帽簷,輕輕地“嗯”了一聲,“師父,你說我們不會這麼倒黴,難得出去一次就被人發現吧。”
鳳傾闌的眸子閃了閃,“愛徒這張烏鴉嘴不許亂說。”
“……”
鳳傾闌摸摸自家小徒弟的頭,似乎是感覺到了對方的緊張,冰涼的手掌握住了小徒弟的手,“走吧,為師想帶你去吃頓好的。”
據他所知,小徒弟從小到大都被虐待的很慘,既然認了自己做師父,自然是要過幾回好日子了,否則他日生死分離,小徒弟將他忘得一幹二淨可怎麼辦?
街上,還算繁華,隻是氣氛陰沉得壓抑,雲楚想,這大約是為了蠱毒之事有了眉目吧,她不由自主地看著兩人交握的手,雖然以前不是沒有摸過師父的手,可是從來沒有這一次,令人感到安心。
師父……
“愛徒有沒有什麼想吃的?”鳳傾闌雖是在問雲楚的意見,手卻已經伸向一旁的冰糖葫蘆了,“老板,多少錢?”
那可憐的小販大概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漂亮的人,頓時就被鳳傾闌的美色俘虜了,呆呆地站在那裏不說話。
雲楚看著自家師父,一樣傻呆傻呆的,她一直覺得師父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雖然對自己一直很好,可是對著別人的時候,她總是能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種疏遠和冷漠,仿佛是與生俱來的,令人難以靠近,可是這幾日,他卻親自為自己下廚,認真地教自己醫術,還未自己買這種不起眼的街頭小吃,總感覺,有種——好像有什麼難以預知的事情將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