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半空中,太陽慢慢向西偏移,雲楚在鳳傾闌懷中緩緩轉醒,看著四周陌生的壞境,問道:“師父,我們還沒到?”
“嗯。”鳳傾闌抬手,為雲楚擋住多餘的陽光,彎腰貼在她的耳垂處輕語:“天色還早,再睡會兒吧。”
溫柔的語氣,仿佛催眠一般,雲楚剛掀起的眼皮又沉重起來,腦袋一低,臉靠近對方的胸膛又睡了過去。
一旁趕馬車的老伯見此,嗬嗬一笑,說道:“公子對夫人真是好。”
紅紗鬥笠下的唇角勾了勾,輕輕吐出幾個字:“女子,生來就是用來疼的。”
可憐老伯一生光棍一枚,無妻無女,實在難以理解鳳傾闌的話,隻得繼續樂嗬:“公子別急,再一個時辰就到了。今年盜賊真是猖狂,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劫財,還將你們兩口子打傷。好在你們遇上老兒,雖說老兒的馬車不比那千裏駒,卻也健壯,隻是委屈公子坐在這貨物之中了。”
若是此刻雲楚是清醒的,她一定會翻個大白眼,然後在心裏默默地同情這位被自家師父騙慘了的好心老伯。事實上,是雲楚和鳳傾闌出門後才發現,除卻到天陽後衣食住行所需要的基本花費,剩下所帶的盤纏根本不夠雇一輛馬車,就在她想辦法的時候,某人已經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誆騙了一個善良的老人,對方聽了他們莫須有的慘痛經曆後毅然貢獻出自己的騾子車,就當是送貨將他們送到天陽。
鳳傾闌頷首,聲音淡淡:“多謝您了。”
可惜這位老伯絲毫沒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冷意,繼續熱情地說道:“公子你臉上的傷可得早點治,雖然天陽的大夫出診貴,但自己的身子還是最重要,況且這樣子,你家夫人見了可不得心疼死。”
鳳傾闌的指尖劃過臉上粗糙的傷口,麵上毫不在意,隻是出口的語氣卻含著一絲擔憂:“多謝老伯關心了,隻是闌初來乍到,不知揚州哪家大夫最擅長跌打之術?”
“這公子可問對人了。”老伯自豪的說道,我們當家的就是揚州最好的外傷大夫,若是公子不嫌棄,就由老兒替你引薦吧。”
“有勞您了。”鳳傾闌閉上眼,斂去了眼中的冷意,輕輕靠在一個大箱子上仿佛睡了過去,隻是環在女子身上的手,紋絲未動。
老伯原本還想再講講自家當家的有多了得多厲害多有名,見此也隻得悻悻地閉上了嘴。
四城之中,天陽位於晉華東方,與尚京離得最近,其中外國使臣、商人出現最為頻繁,是四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方,相對於花費也比較高。加之武林第一大派青華門居於此地,使得歪門邪派不敢再天陽放肆,從而輔助朝廷維護了治安,也算得上武林朝廷和睦的榜樣了。
剛進城,熱鬧的叫賣聲就將雲楚從周公爺爺的談話中拉了出來,尤其不少天陽的特色小吃,那味道簡直是十裏飄香,與她平時吃的那些根本沒得比。
“師父……”雲楚縮了縮鼻子,想到他們拮據的生活條件,還是忍住了。
鳳傾闌好笑地摸摸她的發絲,隻覺得手下的觸感更加柔軟了,卻也不說話,由著小徒弟麵對一堆琳琅滿目的美食隻看不能吃。
前麵的老伯撓頭騷耳,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夫妻嗎?怎麼變師徒了?什麼關係啊!
馬車的速度漸漸加快,經過了菁茗樓。此時,迎麵兩個青衣人騎兩批黑馬急速而來,與鳳傾闌和雲楚,擦身而過。
帶出的風將紅紗微微一卷,露出了那張略帶弧度的唇。
“師父,怎麼了?”雲楚一刹那感覺到了鳳傾闌的異樣,拋棄了美食,關心地問道。
素手揚起,撩著自家徒兒的發絲,淡淡一笑,“無事。”隻是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
遠去的兩個青衣人中的一人隻感覺渾身一股莫名的冷意襲來,不由自主地停下馬往回看去,另一個青衣女子不得不停下來,沒好氣地朝著青衣男子吼道:“葉天,你又要耍什麼花招?”
張葉天隻看到人群如海,波濤如常,便放心地回過頭去,大大咧咧地反駁道:“什麼叫‘又耍花招’,馮玲,如果你再長漂亮一點,爺肯定心甘情願回去。”換句話說就是姑娘你太醜了,跟你走一路實在丟人。
馮玲在門派中雖沒有嚴霜地位那麼高,可從小也是被捧在手心,每次出去都被嚴霜那夥人欺負得很慘,如今對方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他表麵上著急,心中卻高興,仗著自己相貌不錯在男弟子中混得好,連帶著和其他人說話都是頤指氣使的,見對方挑釁自己,立刻亮出劍霸氣地指著秦焰,趾高氣揚地說道:“張葉天,你現在還是有本門叛徒的嫌疑,最好好好聽本小姐的話,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