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黑衣人緊緊咬住自己的唇,抑製了脫口而出的呻吟,手上一鬆,她掉入了高牆之內。
箭上抹了毒,蝕骨之痛讓她冷汗直冒,原以為會掉在冰冷的地上,卻沒有想到落地時的觸感是軟的。
“哎呦喂,誰啊!”身下的人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待看到身上的人時,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是你啊,總算來了,我都快等得發黴了。”
這人認識她?而且在這裏專門等她?她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眼來人,可惜下一刻她已經被敲暈了。
那人繼續自顧自地嘀嘀咕咕道,“怎麼這麼慢啊,鳳爺也真是的,幹嘛非讓我在這裏等,這兒破地方機關多還那麼多人守著,簡直不是人待的。”
若是李規全,恐怕就會認出此人正是剛才在禦書房戰戰兢兢的小太監之一——小桂子,之前也是他在安成帝上轎攆前故意用鏡子反射光線讓安成帝發現了黑衣人。
等一大堆人趕到高牆內準備來個甕中捉鱉的時候,此處早已沒有了人……
陽光照射到眼睛上時,不知因為什麼而溫和了很多,令得黑衣人不覺得刺眼,以至於晨曦初露,她還在昏迷中。
是誰在說話?
“對不起,從容姑娘,殿下有令,以後閑雜人等不得進紫竹林。”
從容抱著琵琶,咬了咬唇,“殿下不是還沒有回來嗎?我隻是進去一下,馬上就出來。”
小廝依然冰冷地說道,“請姑娘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奴才。”
“殿下他是不是生氣了?從容已經知錯了。”
“殿下不曾回來,小人不能做主。”
“……”她當然知道他還沒回來,若是回來了,她就更不可能進紫竹林了,這裏是四皇子平時最喜歡的地方,被勒令不能進入這裏,相當於“失寵”了,也會少很多陪伴站在他身邊的日子,她怎麼容許這樣的事情一直發生下去?
此時此刻,鳳雪傾領著眾人從遠處緩緩走來,一身雪衣如天上謫仙,令人高山仰止。
“參見殿下。”
從容立刻轉身跪下,伏在地上,“參見殿下。”
鳳雪傾居高臨下,卻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她,就要命書易推輪椅進入竹林。
從容心裏一急,顧不得儀容,急急喊道,“殿下……”
同時,紫竹林中響起了一聲尖叫聲,“啊——”
夏嵐的心髒一顫,這聲音是那個新來的宮女發出的,時常出狀況,妙鬆在做什麼?怎麼能讓這樣新來的人打掃紫竹林!
鳳雪傾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夏嵐,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是,殿下。”夏嵐一刻也不敢停,立刻往竹林飛去。
他身後的幼柏眨巴著眼睛,本著看熱鬧的心情偷偷跟了過去。
鳳雪傾的目光這才落在從容身上,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色紗裙,楚楚可憐,懷裏抱著一把七弦琴,與前幾日一模一樣,他淡淡說道,“隨我一起進去。”
從容大喜,“多謝殿下。”
鳳雪傾快要走進紫竹林的時候,夏嵐已經吩咐守衛準備將黑衣人拖走,因為看著是生麵孔,他也不曾在意。
“這不會就是昨日大鬧皇宮的那個刺客吧?”幼柏戳了戳黑衣人右肩上的傷口,“武功還不錯,可惜傷得太重了,這箭上的萬毒可不是假的。”
黑衣人的頭被整個摁在地上,剛才在夏嵐走近的時候她醒來本欲掙紮,隻是沒想到輕輕鬆鬆就被製住了,她自然不知道小桂子為了讓她更虛弱從而沒有抵抗力,在她身上額外又做了很多手腳。
此刻她像一條砧板上的魚扭動著身體,在幼柏虐待她傷口的時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樣?泥巴好不好吃?敢闖我家殿下的紫竹林,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幼柏惡劣地抓著黑衣人的頭發上下搖動,“喂,夏嵐,你說把她交給皇帝,是不是可以得到很多獎賞?”
夏嵐皺眉,“別胡鬧。”
“哎呀,別這麼死板嘛,自從容家那事情出了以後,整個皇宮就緊張兮兮的,你知道我天天有多無聊嗎?好不容易有個刺客——哎?你怎麼了,不會吧,我隻是敲你的頭你捂著胸口做什麼?”
此時,黑衣人的麵色越來越不對,隻見她緊緊捂著胸口,整張臉扭曲得讓人覺得詭異,幼柏看了一眼夏嵐,猶豫地問,“萬毒毒發是這個樣子嗎?”
夏嵐沒好氣地說,“我又不是大夫,這事情你得去問寒凡。”
話音一落,寒凡跟在鳳雪傾身後恰好走來。眾人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痛得直冒冷汗的人,長了一張陌生的平凡無奇的臉。
而此刻的赤雍王府,鳳流年看著空空的房間,一下子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