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伸出另一隻手,輕柔地覆蓋在鳳雪傾的大手上,幹燥而又溫暖的皮膚,讓她產生了一絲留戀
她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前所未有的溫柔,“雪傾。”
鳳雪傾沒有轉頭,卻慢慢地放開了她的手。雲楚上前一步,與他並肩站在一起。兩位新人均身穿大紅喜服,脂粉未落,亭亭玉立,令得眾賓客一陣歡呼。
雲楚紅蓋頭下的嘴角微微揚起,“師父大駕光臨這場婚禮,徒兒不勝欣喜。可惜我這蓋頭當由夫君揭下,不然多年未見您, 徒兒十分想與您敘敘舊。”
鳳傾闌唇上維持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斂下,自懂事起,他便能將自己的表情收放自如,可現在不知為何,看著兩人登對的身影,看著雲楚與鳳雪傾無意識的親近,他怎麼也無法產生愉悅的心情,即使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覺得惡心。
鳳雪傾順勢拉住雲楚的手,對鳳傾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國師為我晉華嘔心瀝血,又是阿楚的師父,理當上座。”他所指的位置,僅次於皇上皇後的那兩個空位。
這下子,更加沒有人懷疑這個銀發紅眸,緋衣絕色的男子是國師了。
隻是國師的徒弟是當今的四皇子妃這件事,讓眾人十分驚訝,要知道這位四皇子妃從進尚京的那一刻起,就不斷有緋聞傳出,這緋聞不單單是桃色新聞,可光是她認識的人已經足夠讓別人不敢小覷她了,原以為四皇子傾慕她是極限了,如今又冒出了一個國師師父,而且看這清景三人分明又認識,這位姑娘到底還要給他們多少震撼?
眾人八卦之心紛紛冒出,此刻想著怎麼去接近雲楚,掌握一手資料,要知道,和這姑娘交好相當於可以遊走在雲家、王家、秦家、蕭燕候、四皇子、國師六方勢力,這麼個香餑餑誰不想去分一塊?
鳳傾闌站在遠處,並未理會鳳雪傾,“雖然為師十分想喝一杯愛徒的喜酒,隻是今日實在沒有時間。” 他話音一落,門外打鬥聲便止息下來,鳳止樓心柔等人紛紛進來站在他的身前。
鳳雪傾眯起眸子,“國師這是打算搶親?”他話音一落,夏嵐等人立刻圍在他與雲楚中間,兩方形成對峙之勢,忽而場麵就這樣壓抑起來,令得人心惶惶。
鳳傾闌雖然看著鳳雪傾,但餘光不曾離開雲楚,“四皇子何必著急,愛徒生日,做師父的不過是想送她一件禮物罷了。”他說完,便上前來,極是肆意瀟灑,絲毫沒將禮節尊嚴放在眼裏。
“保護殿下和皇妃。”
場麵終究失控了,不知誰率先喊了一聲,也分不清是誰先動的手,兩方的人馬已經打了起來,賓客尖叫著紛紛逃出大堂,心裏想著這兩個人肯定是瘋了。
饒是這般混亂的場麵,鳳雪傾看著緩步走向自己的鳳傾闌,依舊與四年前那般寵辱不驚,好似一切事情在他眼裏就是一場籌碼不大的棋局,他樂於其中玩耍,玩膩了,便拋棄棋子,醞釀下一場驚心動魄的局。
可是這一次,這個無所不能的男人賭錯了一次,他愛上了自己的棋子,卻因為某些原因不能訴之於口。
“阿楚,退後。”
雲楚微微一愣,想要掀開紅蓋頭的手放了下來,“不,我想與你並肩作戰。”
鳳雪傾笑了,如沐春風一般,他舉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青絲,便放下手,“乖,這件事是我和他的一個了斷。”
雲楚:“……”這一刹那,她有些舍不得這個男人,這世上,最不能欠的是人情,可是她欠了太多太多。她彎腰,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唇靠近他的耳垂,輕輕說道,“要活著。”
“……嗯,等著我親自掀開你的蓋頭。”
雲楚起身,走到了一邊,盡管視線受了阻礙,可是腳下的路卻並不難走,她十分想看一看他們是如何打鬥的,可是想著與鳳雪傾的約定便忍住了,她要等她的夫君……
或許她這一生,都不可能與自己愛的人白頭偕老,她寧可選擇一個愛他的,從此不負他,不負自己……
鳳傾闌麵色微沉,麵對鳳雪傾全力擊出的一掌,卻似沒有看見,掌風擦到他衣擺的瞬間,一把青色的劍橫在了他的身前。
是鳳流年。
鳳傾闌已經越過跟前的人,走向雲楚,走過鳳雪傾的一瞬間,輕輕瞥了他一眼,這樣的眼神,猶如當年峒派之戰,他居高臨下地說,“你永遠不如我”。
鳳雪傾瞳孔驟然一縮,“鳳傾闌,你這樣找人幫忙算什麼?”
鳳傾闌停下步子嗤笑,“我從未想過要和你做了斷,手下是我培養的,你也可以叫你的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