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外殿,子章半閉著眼睛,站倚在一旁,已經等候多時了。
豐西玥抿了一口茶,坐在龍案旁,隨手拿起一本奏折翻看。淡淡的問道,“人呢?”
子章回道,“已經包圍,插翅也難飛。”
“哼!”豐西玥冷哼一聲,嘴角翹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真是沒想到,他竟敢自投羅網!”
“陛下打算怎麼處置?”
豐西玥似是在思考,沉默著沒有說話。任何一個冷靜的帝王,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永絕後患這條路,可是這一刻豐西玥卻猶豫了。
子章看在眼裏,再明白不過,他的眼底閃耀著刀鋒般的寒芒,說出口的話更是冷冰冰,“陛下,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豐西玥銳利的眼神掃過來,氣勢凜冽,巨大的壓迫感讓子章識趣的閉上嘴,但他的背脊始終挺得筆直,表明著自己的立場。齊晧就是南齊的後患,不死,豐國永遠不得安寧。
良久,豐西玥冷然道,“先把他關起來!朕還有事問他!”子章的話,句句在理,可是他終究是怕了,怕他的決定,會扼殺掉他們好不容易才培養起來的感情。
“是!”子章再是不願,也不能違抗君命,嘴唇張合,卻終究什麼也沒再說,身形利落的退了下去。
“等等!”豐西玥卻又叫住了他,想了想說道,“若雪兒明日問起,就說刺客已經逃了!”
“是!”主子如此用心良苦,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醒來時,外頭又紛紛揚揚下起了小雪,天空陰沉著不知是何時辰。豐西玥不在,我梳洗過後,就匆匆來到瑤章殿。
殿門外的侍衛人數又恢複平日的規製,我眼皮不由自主一跳,難道齊晧被抓住了嗎?心頓時揪緊。顧不得許多,一路小跑來到昨日的小書房。
齊晧受了傷,皇宮又重兵把守,他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按耐住劇烈的心跳,我推門進去,懷揣著微弱的希望,輕聲喚道,“齊晧?”
連喚數聲沒有人應答。我心裏一沉,將整個屋子翻找了一遍,確然一個人影也無。真的是被抓了嗎?
我失魂落魄的關上門,走了出去。卻不期然抬頭望見子章倚在門邊懶洋洋的身影,他半寐著眼睛,看見我出來,眼皮微抬,眸中一輪精光一閃而過。
子章垂頭向我行禮,“娘娘萬安!”
我莫名有些心虛,強作鎮定道,“我來找皇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為他在這,就過來了!”
子章麵上平靜淡定,剛才那眸底精光一閃仿若隻是我的錯覺,他緩緩道,“是,陛下怕娘娘等的煩悶,特命屬下來聽候娘娘差遣。”
“不用了,你待在這兒,我反而不自在。”我清楚子章的為人,他骨子了有股高傲的天性,注定隻會服從忠實於豐西玥,雖然他麵上對我恭敬順從,實則從不把我放在眼裏。從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知道。他那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隻會在豐西玥麵前收斂起它的鋒芒。
子章果然沒再說話,不動聲色的走開了去。
“慢!”我擔心齊晧,不由脫口而出,“刺客抓住了嗎?”
子章緩緩轉過身,從容的回道,“沒有,刺客已經逃了?”
“逃了?”我有些不敢相信,又不得不按耐住,強裝平靜道,“不是聽說受了傷嗎?”
子章單膝跪地,請罪道,“屬下無能,刺客武功高強,也許隻是受了輕傷,不幸被他逃了!”
“沒事了!你下去吧!”子章走後,我長籲一口氣,心漸漸平靜下來。齊晧沒有生命危險,心中一顆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我心裏有太多疑問,齊晧為什麼不在自己的封地,為何偷偷潛進豐國,難道他真的如傳言所說,意圖複國嗎?若是果真如此,那麼他的下場隻有失敗一條路,我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我必須想方設法阻止他才行。
可是,一想起,他說過的話,心裏就似乎有條毒蛇,纏著住我的心肺五髒。我知道我該相信豐西玥,我怎麼可以懷疑他?可是,邁出去的腳步,卻生生的頓住了。如果玉璽沒有被毀,那它就是被豐西玥藏起來了。難道它真的在這裏?我環視一圈這小小的書房,心如擂鼓般劇烈跳動。仿佛聽到心底一個小小的聲音說著,“我隻是為了證明豐西玥沒有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