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唐鈺宸一隻手緊抓著韁繩,另一隻手環抱著冰兒。

寒風略紮臉,冰兒把頭埋進披風裏,唐鈺宸低頭,看了一眼,滿眼的溫柔,轉瞬又染上了冷峻,這麼多年了,也不知是像誰,天真如冰兒。盡力不去讓她沾染紅塵的紛亂,可是她應該得到的父親母親的守護,卻比別人少了太多。

看向遠方,一聲歎氣,這樣安穩平靜的生活,能給予她到什麼時候。

到達冰兒居住的院落,馬蹄聲落,大門已經打開,門童深埋著頭,看著來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大門,才轉身關門,自始至終未曾抬頭望一眼。

走進深院,唐鈺宸隻是將披風取下,放上一旁的茶幾。環視著屋子,“冰兒,住在這裏開心嗎?”

把包裹遞給阿娘,走近父親,“除了會經常想念你和母親,其他的都很好啊。”

“冰兒,是我們對不起你。”

“你們也有自己的苦衷的吧,冰兒現在已經很幸福了。”滿臉的笑容,無比認真。

唐鈺宸揚起手,粗糙地手掌拂過她的臉龐,感受到她的細致,還是把手拿開了。拉好她的裙角,“我得走了。”

“好。冰兒在這裏等你。”

“恩。”站起身,唐鈺宸重新拿起披風,轉身出門,沒有半刻停留。

步及大門,正蹲坐抱膝的門童跳站了起來,跑向門邊,墊著腳費力的打開門,依然微低著頭。

唐鈺宸走出大門,回頭,“來年,你應該就不用墊腳了。”

不回答,隻是將頭埋地更深了。

聽到門口馬蹄聲消失,他才敢大口喘出一口氣,阿娘說過,這裏的一切,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雖然並不明白是為了什麼,既然如此,應該這些人都是危險的吧。

坐回到剛剛的台階,繼續發著呆。

從冰兒的院子離開,唐鈺宸獨自騎著馬,饒了半座城,才到達目的地。

拉緊韁繩,掀開帽簷,滿臉的溫柔被撤掉。

無比高大的城門緩緩打開,輕拍馬,任其緩慢踏入,這裏它就很熟悉了。

不一會兒,從後方奔來另一匹駿馬,馬上人,亮藍色的錦衫襯得膚色尤其白亮,瘦削的臉龐,沒有半點沾染風霜的痕跡,嘴角一絲笑容,讓人以為他是在田間漫步。風撩起他肩後的長發,然而並沒有讓他有絲毫柔美之感。

“殿下,朝前還有大人跪在草席上。”

微微冷笑,“是嗎?哪來的草席?”

“這……”段溪旭無言以對。

“去書房。”

“是。”跟著唐鈺宸,繞過無數層圍牆。下馬,取下披風,無視旁邊已經端舉過來的雙手,親自掛於高架上。“老規矩,這裏,你們不要靠近。”

“是。”齊聲答道。

換下便服,著上黃杉,這才看一眼靠在頂梁柱上的段溪旭,“你這麼鮮亮,真不覺得刺眼嗎?”

絲毫沒有感覺被調侃,撫上自己的麵龐,“此等容顏,也隻可在這世間浪蕩幾十載,是在可惜。”

自己就不應該多嘴,像他這般的人物,早就打好備稿等著你的質疑。

“走吧。去看看那些老頭。”

“還以為你不會管的。”

“都侍奉過先皇,我可不能虧待他們。”

忍俊不禁,看著已經走在前麵的唐鈺宸,那你讓他們跪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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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碗涼皮沒放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