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爺。”
“誰？”門內人驚聲問道。
“雙良。”
“哦，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殿下讓我給您送來銀耳湯。”
“你放門口就好，我待會兒開門拿。”
走開兩步，將木盤放於不遠處，“段爺，需要請禦醫嗎？”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雙良感覺到他的語氣已然平穩，想必隻是略微不舒服，堂堂男兒，因為酒肉裹腹而傳喚禦醫，可能不是他能接受的。那就罷了。“雙良這就告退。”
“幫我帶句話，謝主隆恩。”
“是。”雙良麵無表情，對著門，空作揖。
感覺雙良腳步聲走遠，段溪旭才開門，麵色口唇不算蒼白。走至砂煲附近，彎腰端起來。雙手托著，走進臥室。
坐在桌旁，段溪旭看著那個砂煲，琥珀之色低調沉穩，上麵盤旋的龍紋柔和而精致，細切的壺口緊緊貼合。抬手，掀蓋，已然沒有了熱氣，但是還有一股香氣撲向鼻尖。
拿過小碗，倒上。似極其口渴一般，他倒入了口中，並未嚐出何味，已下肚。一杯下去，略好些，就沒再碰了。
上了床塌，平臥，睡好。
回到唐鈺宸寢殿附近，雙良看到一個嬌小的人兒蹲坐在院外的門口。
走上前，“何人？”
一個驚嚇，聞聲抬頭，原來是那天的女侍。
雙良因為她的一個驚嚇而心藏愧疚，放低了聲調，“你蹲在這裏，作甚？”
想要站起身，但是蹲的時間過長，腿不聽使喚，手撐地想要掙紮著起身，無比費力的模樣。
雙良伸手上前，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卻被她讓開，隻好收回。
好不容易站起身，還要勉強彎腰行禮，“雙良大人。”
看著她努力的模樣，雙良不忍，“站直了，在這裏何事？不知道這個時間，這個地方是不允許接近的嗎？”
“奴婢知錯。奴婢很擔心殿下的身體。”
“這些，不是你應該擔心的。做好你應該做的事情吧。”
“是，奴婢知錯。”默默地底下了頭。
“這次暫不追究，不要有下次了。”
“謝謝雙良大人。”
看著她的腿，“還能走嗎？”
“勞大人關心，奴婢可以的。”
看著她身體僵硬著，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那還不走？”
“敢問雙良大人，殿下有喝銀耳湯嗎？”眼神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他的麵龐，又匆忙忙地收回去了。
雙良正要開口，想起那個砂煲已經被送去了段溪旭那裏，但是送去之前，好像殿下那小碗裏有湯汁浸過的痕跡，“有喝，殿下麵色已經好了不少。”
抬起頭，眼神帶著光芒，“謝謝雙良大人告知，奴婢先行退下了。”
“好，你走吧。”看著她臉上的喜悅，雙良一向僵木的麵龐，禁不住被柔化。
她拎起裙角，剛抬腳，被喚住。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雙良開口，略高揚的聲線不似平常。
回頭，臉上帶著奪目的笑容，“雙良大人，奴婢名喚洛笙。”
“洛笙。”雙良默讀了一遍她的名字，“好，回去小心。”
“謝謝雙良大人。”轉身，都快是小跳的步伐了。
雙良看著她的背影，終是笑了。麵頰好像還不太適應，僵硬的肌肉緊繃，片刻之後，雙良表情恢複了往常，踏入院落。
霎時又停住步伐，一個歎氣，略帶無奈地嘀咕著，“明日還是早些去把砂煲拿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