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小影從水中鑽出來，月光姣好，灑上他的身體，分外瑕白。
唐鈺宸拿開手裏的布條，那個刀口邊的血跡已經幹涸，不敢隨意動，還是靠著石塊。
小影上岸，拿起地上的布巾擦拭身體。
好在天氣尚涼，多著了幾層衣服。唐鈺宸挑了外麵兩層的衣服穿上，抬手的那瞬間，下意識地看了看胸口，沒有再出血。
“回去吧。”看著身邊的小影。
“是。”隻是著了一層外衫的小影，堅實的胸膛裸露著。轉身去牽馬。
借了小影的力，唐鈺宸艱難地上了馬。
一路也不敢加快速度，何況還有一隻手一直在捂著胸口。陸付彥啊，你這一刀為什麼不是在我回去之後再給我。
終於到了城門口，天空已經發亮。將馬係於一旁的馬廄，這裏會有專人過來負責，在天亮之後。
小影在前方走著，唐鈺宸一步一步跟著。時而小影會回頭看一眼，這幾步，唐鈺宸原本是挺直地走著，也開始抬手捂著胸口，身體微微彎曲。
小影停下腳步，回身走過來，“殿下，還是傳喚禦醫吧。”
“不用，這件事不能鬧大，我也沒法兒解釋。”
“可是……”
已經走至寢殿附近，唐鈺宸腳步已經發沉，“幫我找雙良。”
“是。”抬腳消失。
一隻手推開門，抬腳跨入，已經沒有氣力關門了，挪動幾步，走至開著的門那側，身體依著門，向下滑去。
站在雙良房門口，小影抬手拍門。
雙良的聲音傳來，“誰，這麼晚有什麼事？”
小影並不想開口，但是事出緊急，想著已經堅持不住的唐鈺宸，他開口，“雙良大人，有事相求。”
門大開，雙良手還束著腰帶，眼神迷茫。
看了來人的衣著，這麼邋遢是怎麼在這宮中行走的，還有這個時辰。
看向臉，略微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突然，耳邊回響起他的聲音，“小影？”
“殿下受傷了。”不去回答，但是也是承認了。
雙良連忙回到房間，掏出一個方正木盒子，跨出門的那瞬間，踩上門檻，飛身躍上了圍牆之上。
在屋簷上踩過，徑直奔向唐鈺宸的寢殿。
原本跟在他後麵的小影，不覺已經吃力，腳落地，一步一步踏實地走著。剛才那些人，劍上沾了東西。
雙良奔至寢殿門前，落地，發現門還開著，深呼出一口氣。抬腳，跨進門檻，張口想呼喚一聲，眼神卻掃到旁邊腳下的人。
連忙上前，把木盒子丟至一旁。比他想象中的嚴重的多。
“哪裏？”
唐鈺宸已經昏睡了一陣兒，睜開眼，已然半分清醒。“這裏。”手指指著胸口，想想還是動手掀開了自己的衣角，露出刀口。
雙良環視周邊，並沒有打鬥的痕跡，更沒有血跡，這樣的傷口，不可能地麵這麼幹淨，“你去哪兒了？”已經低頭打開了自己的木盒子，掏出白淨的布巾，伸上前。
“大概的已經弄了，你給上藥包紮一下吧。”頭靠著門，不想多說什麼。
雙良實在無從得知，一向不與他人爭分的唐鈺宸，能從誰那裏得來這一刀。
三下五下，雙良把自己能用上的都給他灑了一遍，這刀口，是徑直著進去的短刃，近身？這個高度，相比是與他相差無幾的高度，看著血色還有唐鈺宸的狀態，定是很深了。
用長布條環繞他的傷口及至另一側肩膀，幾圈後，將布條角塞進布條縫中。
“殿下。”
“恩？”
“早朝，還能去嗎？”
“沒關係。扶我去床上，地上太涼。”
雙良推開木盒，起身，手扶向唐鈺宸的腰，另一隻手隻能穩住他這邊的手臂。
托著他的肩膀，把他放平。
“回去吧。”
“我在門口，不舒服吱一聲。”
“恩。”閉上眼睛。
太陽初升，雙良推開門，走向床上的唐鈺宸，“殿下。”
唐鈺宸習慣性一個翻身，才發覺自己身體某個地方傳來刺痛，瞬間定住，嘴裏倒吸一口氣。
雙良忍俊不禁，但是看著他煞白的麵色，又不忍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