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已經初長成的典秋,還算矮小的冰兒站在那裏,傻兮兮地仰頭望著他,久久不肯開口。
沒有得到她的回應,典秋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直到身子開始有了顫抖。
“我是冰兒。”她已經整理好了情緒,聲音分外平穩。
而麵前這個人,卻繼續保持著這個動作。
“有誰跟你說了什麼嗎?”
典秋這才抬頭,“沒有,隻是我覺得我應該這樣。”
“你這樣,我會難受。”聲音開始顫抖。
典秋這才開始慌亂,他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她難受。表情焦急,手腳不知道要怎麼放?
“我們還是朋友嗎?”冰兒看著他。
“朋友?我怎麼敢……”這麼說著,眼睛偷瞄著冰兒的眼睛,“好,是朋友!”
冰兒表情這才緩和過來,“那就好。”走近秋千,拿出手帕,將秋千上的落葉和灰塵擦掉,看著已經粘上一層灰塵的手帕,她隨手將其係在一邊的繩子上。
坐在秋千上,“典秋,你會飛了嗎?”
轉頭看著她,這一瞬間,他恍惚過來,在這裏她還是那個會陪著自己異想天開的冰兒,“沒有,的確很難。”
“那就是說,真的有可能嘍?”
典秋非常認真的表情,“當然!師傅就會。”說著落寞的表情又出現了,他垂下頭,“可是,師傅最近變得很奇怪,他把所有的徒弟都趕走了,要不是我實在沒地方去,賴著這兒,說不定我也得走了。”
“為什麼?”
“不知道,是那天去過你住的地方,回來就慢慢變成這樣了。”
冰兒小腦袋裏,回憶著那天的事情,難道他那次要傷害父親的嗎?為什麼呀?她表情很是糾結,抿著嘴,小臉蛋鼓鼓的。
典秋看她這個模樣,到是覺得可愛,噗嗤笑出聲。
冰兒看著他,“你笑什麼?”
典秋搖搖腦袋,轉瞬屏住呼吸,怕自己又笑出聲。抬腳,走到冰兒的身後,用手抓住兩邊的繩子,將她向前推著。
得到一個推力,冰兒坐著秋千,快速地向上飛去,再落地,在冰兒驚慌驚叫的時候,他已經穩穩地抓住了繩子,將她慢慢地放到地上。再使力向上推去,已經習慣了這種刺激,不再還怕的冰兒,在秋千停留在空中時,還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站在一旁的典秋,被她的笑聲感染,這些天的抑鬱一掃而光,跟著臉上揚起暖暖地笑容,眼神中隱隱出現了光芒。
冰兒還在享受喜悅的時候,典秋餘光看到了不遠處緩緩走開的身影,正向上推出的秋千,被硬生生地拽回來。
冰兒還沒有玩夠,轉頭看著典秋,“怎麼了?”
典秋看著已經站在了他們麵前的二人,不知如何開口。眼前的這一雙人,衣著如此不俗,雖然色彩不如之前看到的那些富貴人家的豔麗,但是他們整齊的內搭外衫,素雅低調的飾品,再加上二人精致的麵龐,還有他們臉上溫柔恬淡的微笑。
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到了同樣雅致不凡的冰兒,典秋不自主地向後退了退,這眼前的三人讓典秋深覺自己如此的不堪。
冰兒從秋千上蹦下來,唐鈺宸都忍不住向前邁了一大步,嘴裏還念叨著:“小心一點。”
冰兒拍拍自己的衣裙,“沒關係。”
陸夏緲蹲下身子,拿出手帕,將她小臉兒擦擦,然後低頭將她的裙角順直。
等陸夏緲站起身,唐鈺宸站在一旁,伸出手遞向冰兒,“走,我們去吃好吃的。”
冰兒舉著雙手,一手抓住父親,一手抓住母親,向前走了幾步,冰兒突然回頭,“典秋,要一起嗎?”
愣愣地站在原地的典秋,受到麵前三個人的注視,更加無措,“不用了,我還要去找師傅。”
“哦,好。”冰兒被牽著離開了後花園。
典秋收回了視線,看向天空,心中空落落的,仿佛自己失去了很多東西,又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得到過。他深深歎出一口氣。低眉,看到了那個被留在秋千上的手帕,他伸出手,解開,也不管是不是已經沾上灰塵,他隨手放進了袖口。